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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安平寺。
齋戒拜佛之地無一僧人,佛堂外圍了層層守衛;內殿,焚著刺鼻的名貴香料,與從前清雅的檀香截然不同。
兩名身著紅色官服的官員,一人頗為焦急的在殿內踱步。
“張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派去了一批又一批人,怎的公主就是不見蹤影啊!”
蔣鐸急的抹了把虛汗,“要不,下官上書朝堂,將公主逃婚一事上達天聽,增派追兵追回公主?”
“也不行。”他麵露難色,抖了抖衣袖,“萬一上頭怪罪下來,咱們吃罪不齊啊!”
坐在高座上的張澤玉輕輕吹了吹茶霧,眼底的那抹寒光,讓蔣鐸瞬間不敢再說話。
他輕蔑地笑了笑,“蠢貨。”
“公主逃婚,錯的在她,咱們頂多是個失責之罪,陛下豈會怪罪?”
“您的意思是?”蔣鐸躬身,滿是恭敬地問了一聲。
那雙淩厲的雙目,透露著上位者高高在上的不屑,“既然有了主意,還不快去?”
“下官這就去…”
“公主!!”蔣鐸剛轉過身,就看到了滿身狼狽,一身血痕的蕭來儀。
她頭發隨意地披散,如同可怖的女鬼;一雙鳳眸滿是瘋魔,深潭一般深不見底,透露著濃濃的死氣,讓人不敢與之對視,仿佛看上一眼,就能跌落無儘深淵。
“公主,您…”蔣鐸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您這是怎麼弄的?”
“簡直放肆!”
張澤玉狠狠將茶盞摔在書案上,他穩坐泰山,眼底滿是審視和不滿,“堂堂公主,還敢逃婚?你還有皇家的威嚴體統嗎?”
“體統?”蕭來儀冷笑一聲,她迎上那滿是惡意的目光,高傲的抬著頭,“既然你還知道威嚴體統,那你也應該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誰準你見到本宮不行禮,誰準你這樣跟本宮說話!你的規矩體統呢?被狗吃了嗎?!”
她死死地盯著眼前之人;大宸紫色為尊,一品至三品可穿紫色,紅色官服,四品至六品可穿。
而公主,正一品;這樣品階的官員還敢在她麵前擺譜,簡直是倒反天罡。
“你…”蔣鐸眼珠子轉了轉,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迎接,“殿下,畢竟您這逃婚是事實,雖然不知為何您自己回來了,但此事,下官還是要稟報陛下的呀。”
他討好的朝張澤玉笑了笑;一個廢物公主而已,他便能親手收拾。
還能是因為什麼回來,無非是被人欺負,又身無分文,想了想還是想保留公主的尊榮,這才灰頭土臉的回來。
蕭來儀又怎會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話裡話外儘是威脅;如果她態度好些,他們便在折子裡少些添油加醋,屆時懲罰也不會太重;可若是她不識抬舉,那罪過可就大了。
她戲謔地笑著,徑直坐在張澤玉身邊的椅子上,撐著下巴,語氣很是輕佻,“好啊,兩位大人儘管上奏。”
“到時我就說,我這滿身的傷是二位追捕我時弄的;這可滿是打鬥的痕跡啊,太醫一驗便知真假。”
“本宮就算不受寵愛,可還是公主,又要與世家大族聯姻。損傷公主玉體,那可是死罪;而且本宮這副狼狽的模樣又被你們瞧見了。”
“你們說,父皇為了安撫我,維護本公主清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會不會一氣之下砍了你們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