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以後。
自己又得是一個人了。
初春的夜風寒冷但輕柔,告彆了北冥村的小冥,漫無目的地走在森林裡。
此刻的她隻有繁星和蟲鳴為伴,濃烈的孤寂將她裹挾,一如之前在湖泊時那樣。
小冥搖了搖自己的頭,覺得自己應該振作一點,妖獸的壽命很長,她遲早會找到一個適合她生活的地方,有一群能跟她交心的朋友的。
“沙沙——”
嗯?
什麼動靜?
黑夜裡突然的異響,讓小冥瞬間止住了腳步,屏息凝神,豎起耳朵警惕著周圍的變化。
此刻,雀兒姐姐的警告又不禁在小冥的腦海中回響,小冥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把佛祖耶穌天師什麼的都拜了個遍。
“砰——”
一道重物倒地的悶響,讓小冥迅速確定了方位,渾身緊繃,無比專注地凝視著前方。
要來了嗎?
會是什麼東西呢?
人類還是妖獸,亦或者是其他什麼?
可小冥在原地等了半晌,寂靜的夜裡再也沒有一點兒聲音。
怎麼回事?
是走了嗎?
小冥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撥開了一層又一層的雜草,直到前行了差不多十多米,撥開了最後一層雜草後的小冥,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我嘞個垂耳兔少年啊!
月色下,一位看上去隻有十二歲左右的少年,正渾身是血地倒在草叢裡。
灰色的短發中夾雜著一對毛茸茸的兔耳,伴隨著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清秀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擰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憐。
“喂,你沒事吧?”
小冥有些無措地跪在少年身邊,看著他滿身的傷痕頭都大了。
她現在手上,藥草、繃帶、任何的急救物品都沒有,怎麼救啊?
似乎是聽見了小冥的聲音,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伸手抓住了小冥的衣襟。
“救救我......”
少年棕色的眼眸中充斥著絕望和悲傷,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向小冥傳達著自己求生的欲望。
“求求你,我不想死......”
眼淚順著少年的眼角滑落,小冥看得於心不忍,無奈地撓了撓頭發。
“這......行吧,我想想辦法。”
似乎是已經撐到了極限,少年抓著小冥的衣襟合眼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他感覺到了那些火辣辣的傷口,似乎都被一股清涼的力量,逐一撫平。
自己好像從熾熱的煉獄脫身,來到了涼爽的雲海,好不愜意快活。
突然間,奔騰的水流聲湧入了耳朵,少年緩緩睜眼,隻見模糊的光暈逐漸清晰,翠綠的樹葉將光暈裁剪,讓斑駁的暖意落在自己臉上,隨風輕晃。
他這是......在哪兒?
視線流轉,少年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除了褲衩還在,其他全都被扒完了。
取而代之的,是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麻布,現在他整個人身上都彌漫著草藥的清香。
“哦?你醒了?”
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穿麻衣草鞋的少女,正提溜著兩條草魚朝他走來。
少年朝前嗅了嗅,是之前在森林裡聞過的氣息!
“那個,請問是您救了我嗎?”少年眨巴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小冥點點頭,將草魚放在篝火旁,無奈地笑笑:“畢竟你之前都那麼說了,我也沒辦法拒絕啊。”
為了救這家夥,小冥昨夜不得不原路返回,鬼鬼祟祟地去找江燕兒,求助她附近有沒有什麼止血的藥草。
明明決定了不去給她添麻煩的,可此刻自己也想不到彆的辦法了。
在摸黑采完藥草後,小冥又把這家夥扛到河邊清洗、上藥,直接忙到天亮。
餓了的小冥準備先去河裡叉點兒魚墊墊肚子再去休息的,誰曾想一回來,這家夥就醒了。
妖獸的身體就是不一樣啊。
恢複得真快。
“原來如此。”
少年起身,真誠地朝小冥致謝。
“感謝恩人的救命之恩,我叫團年年,隸屬於兔族中的巨灰兔一族,不知恩人是?”
巨灰兔啊......
小冥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少年發間的耳朵上。
“你叫我小冥就好啦,至於本體......”
小冥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有些沒底氣道:“咳咳,是、是個王八。”
“王八啊......”
團年年思索了兩秒,隨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恩人是一隻偉大的王八,叫小冥,我記住了。”
小冥:......
一隻王八到底哪裡偉大了啊喂!
“那啥,先不說這個了。”
小冥主動岔開了這個讓她沒什麼麵子的話題,對著團年年問道:“你昨天怎麼回事?怎麼會受那麼嚴重的傷?”
聞言的團年年微愣,隨即棕色的眼眸微垂,流露出了無言的悲傷。
“我......是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