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一輩子都是在底層掙紮的也就罷了。</P>

她明明有一個大好人生。</P>

可以得到父母親疼愛，兄長捧在手心的日子。</P>

她也可以做一個嬌憨無憂無慮的小姑娘。</P>

何須怕不懂事就會被賣掉，怕吃了這頓沒下頓，怕晚上睡覺太沉會有彆的男人摸進來，怕自己會被送去做一個暴虐傻子的媳婦兒？</P>

能夠過好日子，誰想過這樣的日子？</P>

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她過夠了，也過怕了！</P>

蘇錦棠啞然。</P>

想反駁，可也隻是張了張嘴，訕訕道：</P>

“你說的這些是不是為了我能多心疼你故意誇張了些……”</P>

好一個何不食肉糜。</P>

虞疏晚差點笑出聲來，甚至都想要為她鼓掌。</P>

事到如今，蘇錦棠也隻是覺得自己是在裝可憐博同情。</P>

她現在才幡然醒悟，自己上一世仰望的高貴溫柔母親，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根本無法共情到任何苦難的富家小姐。</P>

所以自己的所有苦難在她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P>

既然是無關緊要，自然而然也就是不用在意的。</P>

難怪……</P>

虞疏晚看向蘇錦棠的眼神反倒是多了幾分的憐憫，</P>

“我從前錯了，如今我才明白，你不喜歡我不是你的錯，而是你從不曾認為我過的苦。</P>

你想象不到我的苦，你能想象到的苦，大概也就隻有新上的茶尖兒味道吧？”</P>

真是可笑。</P>

自己上一世執著那麼久，希望蘇錦棠看見自己的苦難後就能夠多幾分的疼惜，人家壓根兒沒看見。</P>

蘇錦棠想要反駁虞疏晚的話，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從反駁，隻是呼吸有些急促，</P>

“你彆說了！”</P>

“我不說又怎樣，說了又怎樣？”</P>

虞疏晚的笑聲有些尖銳，“蘇夫人，是你自己追到我的麵前要聽的，現在開始拒絕？”</P>

蘇錦棠騰的站起來，指節一寸寸地泛著白。</P>

她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P>

虞疏晚以為她走了，隻是冷睨了一眼，又懶聲道：</P>

“可心，進來。”</P>

這一回進來的人是可心。</P>

她忙不迭地給倒了茶水喂著虞疏晚喝下，</P>

“小姐好受些了嗎？”</P>

“還好。”</P>

醒的時候她就想要喝水，蘇錦棠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她還得說那麼多話來“開導”，早就渴得不行了。</P>

身上的疼痛沒有那麼快能好，虞疏晚讓可心將自己沾了水的枕頭重新換了個，這才找了舒服的姿勢重新趴著，連眼睛都微微地眯了起來，滿足的喟歎一聲，</P>

“舒服。”</P>

“等小姐身上的傷好了，奴婢就給您按按摩。”</P>

可心道：“奴婢按摩的技術可好了。”</P>

“行，到時候封你做我身邊的超會按摩大丫鬟！”</P>

可心被她的話給逗得臉紅起來，又仔細地給虞疏晚上了藥，這才看見一些地方又滲出了血。</P>

“傷口又裂開了……”</P>

“你看著處理就是。”</P>

虞疏晚微微側過頭，長發披散了一床，模樣和之前見到的那副桀驁完全不同，乖巧溫柔的就像是一個鄰家小姑娘。</P>

她小聲問道：</P>

“我的不苦呢？”</P>

方才她就在四處找那個肥坨坨，可怎麼也沒瞧見。</P>

主屋就是麻煩，要是被人發現了它的存在，指不定會怎樣對它呢。</P>

“小姐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