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也沒想到這老爺子會這麽說，腦子裏不自覺浮現當時在紐約的那些經曆，如果這老爺子在當時就開始觀察他的話，那也就是說當時她的狼狽早就已經呈現在了這人眼前。.tw[]

那一瞬間，蘇晗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渾身發冷，心止不住的往下墜落，不知道要墜落到哪裏去才好。

老爺子看著這兩人這樣子，麵色一冷，“沒錯，我早就知道這丫頭跟你那些彎彎繞，至於你說我當時沒有救她，哼，我為什麽要救她，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還有資格生下你的孩子？難道她就隻能被別人保護在手心裏才能活下去？這樣的女人跟蘇紅渝那女人有什麽不一樣！還不一樣是靠著男人生活，你不需要這樣的妻子！”

蘇晗這才明白了一點，原來自己那時候的煉獄一般的生活，在這老爺子看來，隻不過是鍛煉而已，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顧以晟也想到了這一點，看著老爺子，麵色比較晦暗，“那您就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外公，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曾孫離開？是什麽滋味呢，啊？”

顧以晟實在是沒想到，這老爺子這是怎麽回事，出來的莫名其妙，現在說的話卻讓人心寒，如果老爺子早就開始注意到了蘇晗，那時候蘇晗被人綁架去了美國，她那幾年的蹤跡他試了無數的辦法，卻一個影子都沒有找到，但是這老爺子卻說，早就在蘇晗去紐約的剛開始就已經開始監視她了。

這說明什麽？

這老爺子一直以來就藏在眾人背後，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藏了那麽久，連蘇晗那時候被抓走都知道。

想到這裏，顧以晟麵色頓了頓，看著老爺子，“外公，當時蘇晗被人抓走，我在半山別墅裏差點被燒死，這您也知道？”當年蘇晗被抓走的時候他已經醒了，還跟那些人打了一會，但那些人手腳很快，把他打暈了，不僅把蘇晗弄走了，臨走還放火燒了別墅。

他在那場大火裏，差點被燒死，最後還是顧柯盛找的人發現他的蹤跡之後找過來，意外發現這著火了，衝進去救了他出來，不然現在他早就沒命留下了。

但是這老爺子看樣子是早就知道？

老爺子麵色如常，看著顧以晟，緩緩歎氣：“沒錯，這我也是知道的。”

顧以晟那一瞬間，對這個外公的感覺直接否定了，心寒啊，誰有這樣的外公啊？看著自己的外孫要被活活燒死卻不動聲色的不現身？

顧以晟麵色陰寒，伸手牽住蘇晗已經微涼的手，緊緊握住，顧以晟緩緩歎氣：“我明白了，當時您為了不現身所以通知了顧柯盛是嗎？但是蘇晗，您就任由她被人帶走了。”

老爺子想了想，沒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坦然承認：“沒錯，我總不能看著我外孫被燒死把，顧柯盛那個沒用的，找了你一個月都找不到，還指望著他突然出現救你不成！”

蘇晗這回算是開了眼了，站起身，麵色說不出的蒼白：“老爺子，您是不是從我進顧家家門就開始不喜歡我，所以看到那些人把我弄走覺得特解恨啊？不然我真想象不出來，您到底是個什麽人物啊，竟然看到這樣的情況還能繼續躲著不出來，我還真不的不佩服您呢。”

想想，這種事情哪是一般人能乾出來的呀，這老爺子……

蘇晗隻要一想到，原來自己在紐約那兩年的生活，並不是全無拯救辦法的，那時候蘇晗還以為，自己都已經墜落子啊地獄了，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正在遭受的一切，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救她。

但是現在突然冒出來這麽一位，卻聽到老爺子說，他就是不願意救她，蘇晗的心瞬間涼透。

“既然您那時候決定藏著不出來，那為什麽現在忽然出來呢？您繼續躲著多好啊，您乾嗎這時候出來呢！”蘇晗現在已經說不上是有理智了，過往那些事情的真像瞬間襲來時，她已經被徹底打垮，說話開始語無倫次。

麵對蘇晗那瞬間崩潰的理智，老爺子就顯得淡定很多，眼神淡淡的看著蘇晗，帶著一股不屑：“你以為你是老頭子我的誰？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一個毫不相乾的人罷了，我隻要不出麵，就會有機會看到躲在暗處那麽多年的家夥是誰，如果那時候我就出來救你，那誰來揪出那個家夥呢！所以丫頭，你也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狠心的爸媽，明明賦予你那樣特殊的身份，卻在半路狠心的都把你拋棄了，這就是你的命，不能怪別人。”

顧以晟倒是聽得有點糊塗，但是大體卻明白，老爺子這話對蘇晗來說太過嚴重，下意識攬住蘇晗的腰，小心的扶著她，生怕蘇晗因為受打擊太大而暈過去或者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顧以晟看著老爺子，麵色嚴肅：“你的意思是，你把蘇晗當誘餌？”

老爺子麵色不變，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更加刺激的蘇晗不行，“沒錯，那些人既然選擇對蘇晗下手，自然會有下一步的行動，你也別怪我殘忍，你對我來說沒有絲毫意義，更何況，選擇你的不是我，你要怪就隻能怪那藏在背後的神秘人了，那人藏得太深，根本就不知道是誰。”

蘇晗倒吸一口涼氣：“這麽說來，還有別的人在這件事情裏控製？”

蘇晗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隻覺得頭疼，這都是什麽事啊，怎麽一層套一層的，還有完沒完了！

老爺子點點頭：“沒錯，背後那人到底是誰，誰都不知道。”

顧以晟忽然想起來那時候顧柯盛說的話，話裏話外也是說有這麽一個神秘人在大家背後搞鬼。

蘇晗不知道這些，但是她自己的遭遇實在是讓她不能冷靜，“所以呢？我就是那個必須要被犧牲的人？那麽，我的犧牲，您有找到結果嗎？”

老爺子看著蘇晗，“你以為那人那麽容易找出來？如果這麽容易就被找出來，還會把我們這麽多人耍的團團轉嗎！”

蘇晗冷笑：“也就是說，我的犧牲根本就沒用是吧？你不覺得你們這些人太可悲了嗎？那自己晚輩好好的人生去玩這種東西，最後卻發現人家早就識穿了你們的計劃，最後怎麽樣了呢？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就是你吧！”

不能怪蘇晗情緒這麽激動，換了誰都一樣，本來好好的人生就這樣毀了，留下了那麽多永遠沒辦法抹去的傷痕。

老爺子就不理解，他隻是覺得自己被一個晚輩質疑了，這個晚輩還是一個他認為極端不禮貌的人，害死了他寶貝的外孫女不說，現在還不要臉的來勾引他的寶貝外孫，絕對不允許。

“這就是你一個晚輩跟我說的話？國真不愧是蘇紅渝和程睿這兩個人生下的，有其父並有其女！”

蘇晗見他無端又扯出自己父母來，更加覺得這老爺子不可理喻，心一橫，梗著脖子伸手送客。

“真不好意思！雖然您現在是顧以晟的外公，但是現在這是我家，他聽我的，就算你身份再高，在這個家裏都沒有用，現在我們要休息了，請吧。”

蘇晗一臉笑眯眯的看著那自以為是的老人，伸手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老爺子被蘇晗這麽一弄，覺得沒麵子，瞪著眼睛看著顧以晟：“你怎麽說！”

那神情，好像顧以晟跟著蘇晗點個頭，老爺子都要衝上來打人了，他覺得像顧以晟這樣的孫子，不應該是被蘇晗這樣的女人拿捏住的，但是……

顧以晟對於老爺子的眼色完全當沒看到，微微轉身，背對著老爺子去玄關處開門去了。

門打開，顧以晟轉身微微一笑：“天色不早，就不送了。”

老爺子一看這兩人這麽個態度，氣的不行，臉上鬆弛了的肉被氣的哆哆嗦嗦，嘴角也是跟著哆嗦，說不出話來，隻顧著拿著拐杖搗地，一遍遍重複說：“你……你們……”

蘇晗對於顧以晟的配合很滿意，滿臉抱歉的轉身看著老爺子：“真抱歉，我們家有早睡晚起的習慣，現在都累的很，就不送了，請吧。”

老爺子就是不走，站在原地一雙眼死死盯著蘇晗，冷冷一笑：“好，你還真好！”

蘇晗很謙虛的笑笑：“您過獎了。”

老爺子見她這麽一副厚臉皮的樣子，完全把他的話當成了好話在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真不愧是那兩人生下孩子，這沒臉沒皮的性子可真是一模一樣，丫頭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抓住了我這傻外孫之後你就可以一步登天，我告訴你，我想嫁給他，門都沒有！”

蘇晗眼角微微抽了抽，看著眼前這個老爺子一副‘我就是天，我說了就算，我說你不能嫁給他你就不能嫁給他！’的樣子，蘇晗微微無奈，心頭卻是開始動搖，這老頭……

顧以晟下意識看著沉默的蘇晗，心情糟透了，他好不容易追回來的小妞兒啊，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啊？這老爺子怎麽這時候來搗亂呢？

什麽時候了這這這……

“老爺子，我們在這過的挺好的，您別添亂行嗎？”顧以晟現在也覺得這老爺子頭疼，腦子沒問題吧？

現在他跟蘇晗的事情就連顧柯盛那個親爹都知道沒法管了，這從小就沒見過的外公這忽然來這麽一套這是乾什麽？

蘇晗聽了顧以晟的話，心頭好像被神秘微微戳中了，小小的跳了下，隨即，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囂張的笑容，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被自己寶貝孫子氣的快斷氣的老爺子，微微一笑，緩緩出聲：“聽到了吧，老爺子真是抱歉了，我們兩人的事情我們自己決定，不管您是不是他的親外公，現在我們的事情，就算是顧柯盛那個親爹出麵，都改變不了什麽，您說您老這麽大年紀了，您操的哪門子的心呢？”

這話，蘇晗直接就嘲笑，老爺子，您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來管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就不怕一個激動閃了腰？

蘇晗一副‘我是為了您的身體健康著想’的表情看著老爺子，偏偏那雙好看的眼睛裏帶著刺眼的挑釁，看的老爺子心裏直跳。剛要說話罵蘇晗類似‘狐狸精不要臉’之類的詞，蘇晗卻好像完全失去了耐性一樣，刷的轉身，一步一步往樓上走了。

被無視的老爺子一個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直到蘇晗走到樓梯上的時候微微打著哈欠開口說：“真是對不住了，老人家年紀大了走不動，行動緩慢是正常的，我身為主人家也按理來說也應該好好幫幫忙的，但是我實在是太困了，真對不住了，我撐不住了，要去睡了，您好走不送。”

一邊說著，一邊扭著小蠻腰一步步往上走，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回，那說話的調調聽著溫順，但實則諷刺十足。

老爺子在下麵直接爆了：“沒禮貌的丫頭，你說誰年紀大了行動遲緩？”

蘇晗這才微微頓了下腳步，轉身，一臉愕然的看著老爺子，用怪異的眼神上上下下瞅了瞅老爺子，直愁的人莫名其妙，然後眼神又漸漸染上一層憐憫，好像眼前這老爺子多可憐一樣。

最後緩緩開口，陪著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您看我，我還真是不夠細心啊，都說了大半天的話了這才發現您老有老年癡呆症，真是抱歉了。”

這話一出，就連等在門口的顧以晟都差點破功笑出來，好在，忍住了。

老爺子這輩子恐怕就沒遇上誰敢這麽對他了，盯著蘇晗，氣的胸腔上下起伏，臉色漸漸變紅，完全是被蘇晗氣的。

身邊那年輕人見老爺子被氣成這樣，趕緊嗲嗲的給老爺子拍著背順氣說：“哎呀老公啊，別氣別氣，小心自己的身體。”

老爺子眼睛死死盯著站在版樓梯上的蘇晗，恨不得把她撕爛了一樣，眼神異常恐怖，饒是蘇晗這樣無法無天的主，看了也忍不住心裏顫了顫。

但是她卻絲毫不妥協，她明白一點，今晚就是她跟老爺子兩個人的比拚，如果她退卻了，這老爺子會更加瞧不起她，以後她跟顧以晟兩人的日子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困難。

但是今天要是勝了，這老爺子起碼知道她這個未來孫媳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還以為她是軟柿子呢！還想著把對蘇紅渝的氣出到她身上呢！

沒門！

所以，蘇晗對於已經被自己氣的半死的老爺子再次給與一擊，怪聲怪氣的出聲：“喲，外公這是您……”眼睛見鬼了一樣看著老爺子身邊年紀跟她差不多的女人，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說：“您老婆？”

說完，像是突然發生什麽新大陸一樣，眼睛突然看向站在玄關處的顧以晟，再看看已經滿頭花白不知道六十七十還是八十了的老爺子，再看看那年輕漂亮的女人。

突然捂嘴偷偷笑了，眼睛微微垂著，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狡黠的光，卻又笑的一副‘你快問我為什麽笑你快問我為什麽笑’的樣子。

顧以晟看了，微微眯眼，在老爺子突然向他看來的略帶威嚴的眼神的時候，忽然扭頭看著天花板，對於老爺子打算借他之手懲罰蘇晗這個未來孫媳婦的想法，直接掐死在天花板上。

“小小丫頭，還敢嘲笑我老頭子！”無法，老爺子隻好自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