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他的房間啊。
他睜大了眼,環顧一圈,對這個事實更深信不疑。
思緒間,他好似又回到那日宿醉睜眼,身邊是完全陌生的酒店陳設。
來不及細想,手機在床邊震動。
裴青掀開被子,去拿手機,隻邁出一步,就沒站穩。歷經昨夜種種,下肢一經牽動,大腿便隱隱作痛,詭異的疼痛便蔓延至大腦,牽扯出許多淩亂的畫麵。
他身上穿的襯衫,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
裴青定在原地。
臉熱得如同火燒一般。
近在眼前,手機亮起屏,聊天軟件不斷有人向他發送新消息。
他打開手機。
是袁偉發來的消息。
小袁:老板,你還好嗎?
裴青:“……”
完了,難道他腦子裏荒唐的一晚上,根本就不是夢。
他喝多了,然後和大少爺……
睡了?
袁偉在屏幕那頭,試圖組織出一段相對隱晦的敘事。
小袁:老板,昨天你喝多了,然後傅總過來接你……
未來的影帝:傅應鐘也喝多了?
那頭沉默許久,終於發來一句。
小袁:老板,男人喝多了硬不起來的
這句話一經發出,裴青僅存的僥幸,也被體無完膚地攪碎了。
裴青腳步僵硬,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脫下身上單薄的一件襯衫,換上自己的衣服。
換完衣服,他又覺得口乾。
確認樓下毫無動靜,裴青終於放心地推開房門,他費了些功夫,慢慢走下樓,往廚房的方向走,準備去冰箱裏倒杯牛奶喝。
廚房離客廳不遠。
即將摸到廚房的門沿時,便隔著一段距離,看清了客廳的全貌。
簾子沒有被拉上,陽光照入客廳,屋內亮堂地出奇。
大少爺翹著二郎腿,氣定神閒,正照常開著每周的例行會議。
傅應鐘在家。
倘若不是腦子裏多出的這段記憶時刻提醒著裴青,不然,看見這樣神態如常的傅應鐘,他必定會認為一切隻是一場夢。
裴青一麵感慨傅扒皮的員工慘烈,連元旦也不能休息,一麵抬起腳步,趿拉拖鞋,想往回逃跑。
儘管心中清楚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可他在此時此刻,就是不想與稀裏糊塗地一夜情了的對象麵對麵碰頭。
奈何腿腳不爭氣,隻趿兩步,又扯動了大腿內側的紅腫。
裴青輕嘶一聲,立在原地,向前不能,向後不敢。
他嘗試又抬起一步,鞋底曳地,弄出不小的動靜。
裴青的腦子,轟地炸了。
下一秒,傅應鐘的聲音響在身後:“你去哪裏?”
不是在開會嗎?
裴青在心裏默默替員工叫屈。
他們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既要員工假期加班又不肯全心投入會議的惡臭資本主義呢?
心中喊得再囂張,裴青表現出來的,卻連這囂張的一分都不及。
他扶著門,始終不敢回頭看,回答道:“做早飯。”
傅應鐘默了片刻:“現在是中午十一點。”
裴青應答迅速:“那就是做午餐。”
在他身後,窸窣動靜後,腳步漸漸臨近。
察覺到男人的靠近,他下意識回過頭。
傅應鐘與他麵對麵站著,不知怎麽地,比起以往,此時的男人身上,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更加強烈。
仿佛周圍的空氣被抽乾,全部的感官也幾乎消失,他隻能感受到窒息。
裴青身體更加僵硬,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當做昨晚那件事沒發生過,行嗎?”
“哪件事?”傅應鐘眯著眼,嗓音慵懶,“是你沒親我,還是我沒……”
動作比大腦的思考還迅速。
裴青伸出手,蓋住了傅應鐘的嘴巴,阻擋了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