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新撰組的人,也算這裡的常客了。”阿菊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點了點頭,走到他們麵前,笑了笑道:“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
那矮個的看了看我,笑道:“這位姑娘以前沒有見過,是新來的嗎?”
“是啊,她是我新請來幫忙的。”阿菊已經在那裡回答了,
“清湯拉麵。”那位高個子冷冷地發話了,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
“嗬嗬,我說阿一,怎麼每次你都點清湯拉麵。”那人笑嘻嘻道。
我心裡一驚,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男人殺氣那麼重,莫非就是齋藤一?齋藤一,新撰組三番隊隊長,以偵察和暗殺出名,劍法乾淨利落毫無花巧招數,一擊致命。
今天是什麼日子,當今兩大絕頂劍客全讓我遇到了……
隻是齋藤一為什麼要殺死阿菊呢?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我隻要阻止這件事發生就可以了。
我站在一邊觀察著他們,發現那個矮個男人的眼神老是圍繞著阿菊轉,看起來似乎對她很有好感。而齋藤則是目不斜視,臉色冷峻。
在把麵端過去的時候我聽見了幾句他們之間簡短的對話。
“阿一,長州派的人好像又在蠢蠢欲動了。”
“嗯,好像混進了不少奸細。”
“明晚我們是不是……”
“三郎,不要在這裡說這個。”
齋藤冷冷地打斷了那個叫三郎的男人,看起來他的戒備一點也不鬆懈,不愧是專門負責偵察和暗殺的人。
齋藤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他那銳利冷酷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劍直**的心房,令我有種瞬間被冰凍的感覺。和小正的冷不同,在他的眼神中,我感到了一種嗜血的味道,端麵的手不由輕顫了一下,幾滴滾燙的麵湯濺了出來,不偏不倚滴在他的衣服上。
“啊,對不起!”我趕緊替他擦拭,心中大叫糟糕,萬一他發飆拔刀砍我怎麼辦?我是霧遁呢還是用定身術?
“走開。”出乎我的意料,他隻是冷冷說了一句,身子連動都沒動。
求之不得,我正要閃開,忽然看見門外簾子被掀起,一個白色人影輕快地走了進來。
“總司,你來了,我們正等著你呢。”三郎熱情地招呼著進來的那位男子。
總司?衝田總司?我愕然地抬頭,果然,就是早上遇見的那位美少年。他見到我,也是稍稍一愣,不過又立刻衝我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總是能讓人如沐春風。
我又看了一眼齋藤,令人驚訝的是齋藤看著總司的眼神裡竟也有一絲暖意。
總司笑吟吟地看著我,忽然指了一下我的手道:“你的手怎麼了,小隱?”
被他一說,我開始覺得手背疼痛起來,忙低頭一看,原來剛才也有幾滴熱湯濺在了我的手背上,現在已經變紅了,好遲鈍,怎麼我現在才感覺到疼。
“總司,你認識她嗎?”三郎驚訝地問道。
“啊,也算是吧。”總司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紙袋,附下身來,放在了我的手裡,道:“這個給你。吃了就不疼了。”我的心裡忽然湧起了一陣感動,總司好溫柔啊。我打開紙袋,裡麵是一塊塊淺棕色的糖,我認得這種糖叫做豆平糖,好像是孩子最愛吃的糖。怎麼感覺有點像哄孩子……
“這個,謝謝。”我吞吞吐吐道:“不過,我不是孩子……”
“嗬嗬,沒關係。”他又愉快地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忽然笑聲被一陣劇烈的咳嗽代替了。他猛地捂著自己的嘴,低聲道:“抱歉。”說著飛快地跑出了門外。
咳嗽?對了,我想起來了,曆史上記載衝田總司是由於患了肺結核去世的,現在這個時候,他的病好像不輕了。想到這裡,我的心忽然一顫,不由自主也跟著他跑了出去。
屋後,總司靠在牆根處劇烈地咳嗽著,當他攤開白色的帕子時,我清晰地看到那裡盛開了點點血色的花。
他見我出來,對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
我默默地看著他,為什麼,被這麼痛苦的疾病折磨的他還能笑得這樣清澈純淨,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沒事的話,就進屋吧,外麵冷。”我低聲說了句,就往回走去。
“那個,請不要對彆人說。”他低低地在我背後說道。
我一驚,難道直到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得了肺結核的事嗎?他一直都隱瞞著大家嗎?我驚訝地回頭看著他,他依舊笑得溫暖清澈,“我不想讓大家擔心。”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牽動了一下。
進了屋子,齋藤關切的眼神迅速地望向了總司,三郎已經忙不迭地問了起來:“總司,你怎麼樣?你的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總司笑了笑,道:“沒事,隻是咳嗽而已,天氣稍稍有變,我就容易傷風咳嗽。”
“鬆本醫生怎麼說?”齋藤也開了口。
“沒什麼,放心吧。”總司笑得像個孩子。
齋藤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對了總司,聽說你前幾天偷看了土方副長的俳句集,他大發雷霆吧。”三郎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道。
“說起這件事,副長差點就拔刀了,哈哈哈。”總司看上去甚是愉快。
“那麼,我們的魔鬼副長到底寫了些什麼?”三郎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總司賣了個關子,忽然一本正經地吟誦起來:“一朵梅花開,梅花依舊是梅花,梅花開幾朵,也不會變成梅花以外的東西啊。”
還沒等他說完,我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什麼詩呀,三郎更是笑得樂不可支,連齋藤眼裡都有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