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眉宇間彌漫了一層薄薄的霧靄。我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聽我說,花不是為了凋零才盛開的,星星不是為了消失而存在的,同樣,人的一生,也不是為了死亡而走這一趟的。”
他的睫毛微微一顫,柔滑的發絲隨著微風若有若無的拂過我的麵頰,溫柔的仿佛是情人的撫摸,一陣極淡似無的蓮花香味在空氣中彌漫,“從沒人……對我說過這些話。”他低低說了一句,唇角卻勾起了個淺淺的弧度。
“摩訶至那國,一定是個特彆的國家吧,所以,才會有你這樣特彆的人。”他笑了笑。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也顧不得他有沒有看見,“當然,摩訶至那國是個十分偉大,十分特彆的國家,可惜路途太遙遠,不然你也可以去見識一下啊。不過……“我轉了下眼珠,”算了,見識了又怎樣,照你的說法,見識了再多的東西又怎樣,反正等死了一切都消失了,下一世投成個什麼東西還不知道呢。”
他啞然失笑,輕輕對我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會和婆須蜜……”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因為我,很快就會成為加尼卡了。”
“加尼卡?”他似乎有些驚訝,“為什麼你會想要成為加尼卡?”
我放開了他的肩膀,站起身來,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道:“我和目蓮不一樣,這個世界上有我想爭取的東西,有我想要保護的人,有我想要達成的目的,所以……”
我望了目蓮一眼,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我心裡一動,其實目蓮他,又何嘗不是為了他想要保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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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又是烏爾沃西傳授舞蹈的時間,那些繁雜的手勢和動作,我學了就忘,無奈之下隻得畫下來,照著做姿勢,烏爾沃西見了我也隻能搖頭。
“小隱,你要抓緊時間學了,因為過幾天我就會離開了。”她一邊閡說話,一邊仔細的翻動著腳下的一大堆竹竿。
“你要離開了嗎?”我對這個古怪的美女也沒有什麼感覺,似乎除了搜集竹竿,她再沒有彆的愛好,也不愛說話,真不知她是怎麼和婆須蜜成為朋友的。
“是,我已經在這裡待的太久了。”她站起身來,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失望。
既然她這麼喜歡竹竿,那麼在她臨走之前,我也去找幾根送給她作為離彆的贈禮吧。
“小隱,你見過婆須蜜小姐呢?”婆須蜜隨身的侍女達瑪匆匆的走了過來,一見到我,似乎臉上閃過一抹釋然的神色。
我搖了搖頭,道:”怎麼了?”
達瑪小心翼翼的低聲道:“我到處都找不到她,那摩羅大人已經等了她半天了。”
“不能讓彆人先陪他嗎?”我皺了皺眉。
“那摩羅大人說了今天隻要婆須蜜小姐作陪,或者”她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了下句道:“或者是隱小姐。”
我盯著她,半天沒說話,轉而一想也許正是拉攏他們兩個的好機會,便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去頂一陣子,你趕快再去找找,一定要找到她。”
一進入婆須蜜的房間,我九到了一股醇香的酒味,是這個時代特有的蘇摩酒的芳香,那摩羅正斜倚在那張大床邊,似醉非醉的望著我。他那雙棕色眼眸因些許的醉意而浮起一層朦朧的霧氣,恍若晨間的露珠閃爍在他的眼底。“婆須蜜呢?”他的口齒還十分清楚。
“她很快就會來的”我自顧自的在一邊坐了下來。
他忽然笑了起來,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道:“你都學了些什麼?這就是未來的加尼卡的待客之道嗎?”
“你也說了是未來的加尼卡了,所以那摩羅大人,我還沒到接待客人的時候。不過你是我師父最為重要的客人,所以我才過來先替師父招呼你,也僅僅是招呼而已。”我微笑著說道。
“過來。”他笑了笑。
“什麼?”我一臉的警惕。
“過來幫我按按肩膀。”他頗為好笑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吃了你。”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輕輕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他望了我一眼,唇邊忽然勾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容,順勢捉住了我的手,一拉一拽,在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唉……“他居然先歎了一口氣。
“你歎什麼氣!”我瞪著他,現在這個姿勢好像是我比較吃虧吧。
“看你的反應和塊木頭沒什麼區彆,怎麼能讓男人有欲望。”他還搖了搖頭。
“如果你還不起來,這塊木頭一定會讓你有哭的欲望。”我衝著他挑了挑眉。
他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往上的弧度,低下頭來,俯身在我耳邊道:“這樣下去,你永遠都超越不了婆須蜜哦。”
“那麼,大人,您喜歡她嗎?”我連忙問道。
“那樣的美人兒,誰不喜歡。”
“那麼大人,你會連同她的心,一起喜歡嗎?”雖然現在這個姿勢很是曖昧,但我還是繼續問著我想知道的事情。
聽到我問這句話,那摩羅頓時斂了笑容,站起了身。他的目光無意的掠過我,停在了床邊那個繪著優缽羅花的小枕頭上。
枕頭下露出了半張紙,那摩羅略一索溲槌雋四欽胖健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聽他輕輕的念了出來,我也有些驚訝,想不到婆須蜜一直記著這首詩。
“這首詩……”那摩羅的臉上似乎有些動容。
我低垂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心裡已經做了一個決定,隻聽見自己低低的聲音:“應該是為了那摩羅大人寫的。”
那摩羅的手指輕輕一顫,順手將紙放進了自己的懷裡,久久沒有說話,良久,才說了一句,“她是個好姑娘,隻是——她是個加尼卡……”
我不由的想起了婆須蜜說過的話,加尼卡無論在表麵上得到多少讚美,卻依舊消除不了人們隱藏在內心的輕視,在眾人眼裡,加尼卡再怎麼風光,也不過是床上的玩伴而已。
“就算是加尼卡,也有喜歡彆人的權利,而且,”我抬起頭,牢牢的盯住他,“大人,你有能力可以讓她不再成為加尼卡。”
他的目光一斂,顯然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隻要你願意前進一步,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會——消失。”
他的神情複雜難辨,看了我一會兒後,他轉身向門外走去,快走出門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像是下了決心般說道:“替我告訴婆須蜜,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一定會消失的。但是,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呆了一會兒,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麵前,我才反應過來,頓時心花怒放,看來今天的收效不小,隻要那摩羅願意帶走婆須蜜,那麼一切都結束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正打算離開,忽然發現枕頭下還有一張紙,心裡一動,順手將那張也抽了出來。
紙上沒有字,隻有一副畫,是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的眉眼容貌像極了目蓮,隻是比目蓮更年輕,更有朝氣,尤其是那雙神采飛揚的雙眸,讓人的心裡不自覺的愉快起來。
隻是——當我將目光聚焦在畫上的一處時,立時覺得口乾舌燥,腦袋一片空白。
那貌似目蓮的男人的額上赫然有一個菱形的圖紋!
我的心裡湧起了強烈的不安——莫非是我搞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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