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後。
大楚。京都。
二月二,龍抬頭的吉日。
隆冬剛過,微微春風吹,莫道回暖,寒露初春時。
午時的月橋,惷光籠罩,恰是暖洋正當,遇到今日大吉,橋上橋下,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尤其昨夜一場春雨,萬物複蘇,江水邊的幾株梨樹杏樹,開出了或白或粉的花蕊,混和著柳樹嫩葉的清新,絲絲入鼻,不免心曠神怡。
這一帶,是京都名流貴胄、才子佳人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可以散心、春遊、娛樂、談情說愛。
所以今日,放眼周遭,儘是美景、美人,景與人,相得益彰,像是一幅幅美麗的畫卷,令人不忍褻瀆。
然而,橋底江邊,卻偏偏有一處景致,破壞了和諧,過往的人群瞧到,無不嗟歎,卻又無可奈何。
隻見一位銀衫垢麵的少年,斜倚著身後的柳樹,毫無禮法的躺坐在草坪上,翹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嘴巴裏還叨著一根細小的柳枝,他狹長的鳳眸,微微半眯,悠閒的享受著午日的好時光。
左右青石板小路上,有胭脂粉黛的嫵媚俏麗女子從旁經過,香飄入鼻,少年皺眉,自言自語的嘟噥了句,“林花著雨燕支濕,水荇牽風翠帶長。”
話語方落,柳枝突然被人奪去,少年嘴中沒了東西,他惆悵的發出歎音,懶洋洋的開口道,“離岸,小爺我餓得三天沒吃飯了,就指著那根柳枝充饑呢,你若是沒攢夠棺材錢,就暫先……”他睜開眼,指指身側忽而冒出來的青年男子手中折斷的柳枝,緋色的唇邊,勾起戲謔的笑痕。
“天葬省錢又省力,買棺材豈不是浪費?”離岸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將柳枝隨手一扔,彎腰扣住少年的手臂,微一使力,扯起少年,迎上少年想揍他的眼神,他挑唇道:“你再不回靖王府,怕是連剩飯餿飯也沒你份了!”
少年眉目驟冷,“哼,他不來找我,我就不回去!”
“靖王宮中有宴,能抽得開身麽?”離岸斂眸,語氣稍軟。
少年拂袖,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