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曉宇請了一天的假，老板同意了，本來就學徒，沒那麽多規矩。回家後，從堂屋的三間房子找起，又跑到偏房搜尋，終於在偏房的糧食堆邊，找到了魚竿。之後在圍牆旁邊，挖了點蚯蚓。“媽，我去釣魚了啊”“哦，兒子啊，你可要釣著啊，釣不著今天就少道菜了”“嗯”開曉宇扛著魚竿，沿著河，找到了釣點。涼風習習，碧波蕩漾，蘆葦摩挲，蜻蜓點水，幾聲蛙鳴，這是開曉宇最喜歡的環境。到了中午，收起漁網。“不錯，十幾條，鯽魚七八個，餐條四五個，昂針魚兩個，夠一盤了”清點完魚獲，他脫了衣服，走進河裏，冷水拍拍額頭，拍拍胸脯，一個猛子紮水裏。“嗚呼，爽啊”遊了十幾分鍾，回去了。“兒子真不錯，總能釣到魚，嗬嗬”“媽，這次我做吧，爸爸生日，我做點貢獻”“嗯，好”開曉宇打了盆水，拿個西瓜刀，走到路邊菜地旁，把魚處理一下，臟水全潑到黃瓜苗上。這時父親扛著個鐵鍁，從路西麵過來，他頭上帶個草帽，手裏拎著酒桶，就像大桶油那樣的酒桶。“你回來啊”“嗯，爸”他爸直接回屋，放下東西，到堂屋裏坐著。廚房是草鍋，開曉宇自己生火，等鍋熱了就放油，然後放入蔥薑蒜，翻炒幾下，把魚放進去，再添些水，加點鹽，加點辣椒，之後就小火燒著。他媽出去喊了人，一會兒二伯過來了，鄰居二叔也過來了。二十分鍾這樣，魚出鍋了，堂屋裏三人都喝過一輪了。“小魚，快來坐，這麽大了，能喝酒了”他爸看了開曉宇，頭點點，開曉宇便坐下了。二叔夾了個餐條，嚼了幾口吃下去了。“嗯，不錯，這菜，放到城裏，得三四十呢，叫紅燒雜魚，他們燒掉再好，也沒這個好吃”鄰居二叔附和。“是啊，想想農村就是好，蔬菜自己種，菜園子什麽都有，想吃魚自己抓，都是野生的，比城裏強多了”他爸也嚐了口魚，嘴巴嘖嘖，把魚刺吐出來。“來來，我們兄弟喝一個”這時二伯說話了。“帶上小魚，以前上學不讓喝，現在大了”開曉宇舉著杯子，一口喝完。酒過三巡，他們開始胡侃了，講的無非是小時候放牛，牛放跑了，拔茅草找不到家了，和鄰村孩子打架了這些，聊完這些，開始對開曉宇審訊了。“小魚，你最近乾什麽呢？”“我現在在冰孩售後做維修呢”“那不錯啊，也算技術活，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五六千吧，旺季一兩萬”“那不錯，頂得上種地了”“談沒談對象啊”“沒啊”“別藏著啦，那天你帶兩個女孩回村，在大旺家吃飯，別以為不知道”“二叔，這你怎麽知道的”“村裏都知道啊”“……”“你小子，打小就聰明，一定要混個樣子，懂不懂”“二伯，懂了”“懂，懂個屁，懂就好好努力，不要氣你爸”二伯一臉嚴肅，開曉宇低著頭，誰知二伯又哈哈笑著。“你們看，小魚長大了，聽進我的話了，來，二伯找你喝一個”開曉宇端起酒杯陪一個。“小魚，你和你妹都聰明，社會上混得好的，都靠自己努力，你加油”“是，二叔”“來，二叔也陪你喝一個”眾人喝的有點多，二嬸過來了，就怕二叔喝多，看見二叔端起酒杯，從大門外小跑進來，到底是沒趕上，二叔那杯酒成功下肚。爸爸站起來和二嬸客氣一下，媽媽和二嬸聊家常，聊著聊著，二伯母也來了。“該回家了，下午地裏還有事呢”二伯的眼神有點迷糊了。“沒事，今天酒好，是從酒廠打來的，原漿酒，再喝半斤也沒事”二伯貪酒，準確的說，他們這個年紀都貪酒，十斤的酒，下去快五斤了。女人是家裏半邊天，現在半邊天們，就該散場了。二伯和二伯母是罵罵咧咧回去的，二叔是二嬸扶著回去的，媽媽出門送客了，飯桌上隻留下開曉宇和爸爸。“找對象啦？”“沒呢”“那就快點，不好好學習就趕緊成家，別像村上三十多歲的光棍”“嗯”“你看看你妹，再看看你，當年不好好學，現在你妹都國防大學大三了！”“這些年，也不常回來，那些地，還要雇人種”爸爸開始絮叨了，開曉宇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好在媽媽回來。“小孩回來，你說這些乾什麽”“你喝多了，回屋睡覺去！”慢慢扶著爸爸，爸爸還在絮叨著。“要學，就一定要學好，不要再吊兒郎當了”“實在不行，就回家種地，承包點地也挺好的”……爸爸自言自語著，一會兒呼嚕聲傳出來。“兒子啊，你真談對象啦？”“沒有，沒有，隻是朋友”“你要多留意啊，對你好就行，別像其他人，隻攀著漂亮，家裏有錢這些，我們隻要過日子的”“嗯”“隻要能成，就給你在城裏買房”“哦”“你爸其實一直想你，你啊，要經常回來”“嗯”開曉宇幫媽媽收拾桌子，一直聽著媽媽絮叨著，收拾完後，天色陰沉下來，一大塊烏雲，遮蔽了這片天空，開曉宇準備回去了。“媽，我走了，明天要上班”“哦，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好好上班”“嗯”開曉宇騎著小電驢，繞著村子轉了一圈，便回去了。路上，他想起以前的事。初二喜歡了一個女孩，初三和人家談戀愛。上過學的都知道，男生打架百分之八十是因為女生，開曉宇也毫不例外。正如係統所說，有些東西不該有的你擁有了，是要對等償還。開曉宇成績年級前十，又有女朋友，在眾多男生看來，太不公平了。一些無所事事的學生，經常挑釁。那天放學，校門口一場大戰，在胖子的加持下，開曉宇這邊五打十，雖然贏了，雙方晚上都留在教導處。第二天，十幾個家長們到學校接受教育，教育他們怎麽教育孩子。從那時候起，開曉宇和胖子，過上了被打和打人的生活，氣得父親經常揍他。一天，開曉宇被年級通報，教導處讓他過去，他直接開罵。“趙國棟，你tm忘了以前，還是我教你題目，你考上學校有我一份功勞，你給我把兒子盯好了”“濟民啊，哎呀，就是因為是老同學，想找你坐坐”“啪”，電話掛了。第二天，開曉宇享受了教導處主任兼副校長的單獨關愛，在教導處站了三個鍾頭。“開曉宇，你跟你爸好好學學，當年你爸成績很好，要不是讓人頂替了，哎，不說了，回去吧”那時候，他知道原來父親活得挺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