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珍一走，馮瑞英就進了屋。看到邑驚塵又往樓上跑，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上哪去啊？”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樓上，看書去。”

“整天呆在樓上，你是未出閣的小姐啊？看書看書，讀書這條路不是被你自己走死了嗎？早這麽用功的話，清華北大還不是任你挑？”

邑驚塵說：“前幾天他們學校派了兩教授接我來著，我沒高興去。我說我就喜歡我們小鎮的清淨，北京那麽大的城市我住不慣。”

吳玉珍氣得臉都青了：“你就混吧，混成個老光棍，看你上哪哭去！你說你，讀書的時候甩那個金文輝好幾條街，怎麽一出了校門，連給人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所謂的甩好幾天街，那也是矮子裏拔高個。就因為這樣，曾給他一個錯覺，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哪曾想會混得如今這般落魄。徐翔風被抓了，因為兩塊三毛錢。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供出自己，他雖然沒有參與搶劫，但算不算個同謀？萬一他把自己供了出來，自己是不是也難逃牢獄之災？這麽一想，邑驚塵不禁脊背發涼，渾身冒冷汗。

吳玉珍的話雖然不可儘信，但也不可不信，他還得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

馮瑞英換了一件下地乾活的衣服，在門口喊邑驚塵：“別在家裏呆著了，和我下地去。”

“這個時候不秋收不播種的，下地乾什麽？”

“不管乾什麽，總比你在家躺屍強。”

邑驚塵現在哪有心思乾活啊，他覺得渾身懶洋洋的，提不起一點勁來。可又怕自己這樣會引起馮瑞英的懷疑，勉強坐了起來。跟著她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邑正軍回來了。

他一進家門，先關了大門，神情特別凝重地看著娘倆，命令道：“跟我來。”

馮瑞英是完全一頭霧水，拍了邑驚塵一下，跟著他到了廚房。廚房靠山，左右兩邊都是空地，他大概認為在這個地方說話最安全。

邑正軍陰沉著臉，問邑驚塵：“你和我說實話，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了？”

“不是跟您說過了嗎，出去走了走。”

“你還不說實話是不是？”邑正軍脫了鞋子，拿著鞋就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

邑驚塵雙手抱著頭，躲到了馮瑞英身後：“有話說話，動手打人乾嘛呀？”

“打人？我還想殺人呢！我真不知道上輩子造的什麽孽，生了你這麽一個小畜生。我現在殺了你，免得你將來惹出更大的禍端來，我沒臉見邑家的祖宗！”

馮瑞英一邊護著兒子，一邊勸著丈夫：“你消消氣，有什麽話好好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

邑正軍拿著鞋子，指著邑驚塵的手在顫抖：“你問問他，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和徐翔風一起？”

馮瑞英一聽，知道事情嚴重了。整個人嚇得哆嗦個不停，她抓著邑驚塵的衣服，努力保持著鎮定：“你爸說的是真的？你真和徐翔風在一起？你也乾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