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正軍和馮瑞英聽說邑小眉要離婚是因為馬老太太，和出差在外的馬巨源沒有半點關係，兩人就批評了邑小眉。

馮瑞英說：“我當是什麽事情，就因為他媽媽多問了兩句，你就氣成這樣？不是我說你，你這個的脾氣也該改改了，這要傳出去，沒事也傳成有事了。”

邑小眉說：“她那是問嗎？那分明就是聽信了那些傳言。”

“她是當婆婆的，聽到這樣的傳言，半信半疑也正常。”

邑小眉看著自己的母親，覺得很不可思議：“媽，人是有自尊的。”

馮瑞英說：“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受了冤枉，心裏氣不過。但你想想，你是和巨源結的婚，是和他馬巨源過日子。憑良心講，自從你們結婚後，馬巨源對你不錯吧？不但對你，對咱們一家都不錯。現在就因為他媽媽多問了幾句，你就鬨著要離婚，傳出去別人隻會覺得你小心眼不容人，碰到想得多的還會以為你和文輝真的有什麽呢！”

邑小眉不明白，當初結婚的時候，她媽媽說嫁人嫁的不僅僅是那個人，還有那個家。人好沒用，得那個家有希望。她反對她和金文輝交往，不僅僅因為兩家左右鄰居住著，怕事情不成弄得兩家不好相處。更重要的是那個家，都是小漁村的人，都明白各自的家底，那時候金文輝還沒轉業。她說那個家看不到希望。

怎麽現在，要離婚了，就隻是和一個人有關係了呢？

邑小眉問：“您的意思，隻要馬巨源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就不能離婚是不是？”

“馬巨源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離什麽婚？”馮瑞英白了女兒一眼，“再說了，結婚離婚，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

“他經常出差在外，我和他媽媽相處的時候比他多多了。我和他媽媽處不來，我的日子怎麽過，日子沒法過，還不能離婚？”

“我沒讀什麽書，說不出你那些道理來，我隻知道離婚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馮瑞英說，“你看咱們鎮東頭的那個劉家，姓劉的整天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十多年了，那劉家女人整天青一塊紫一塊的，可也沒說要離婚啊？和她比起來，你不知道要幸運多少倍了，巨源掙得多，而且掙的錢還都交到你手上，對你也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你捫心自問一下，你還能在這天底下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嗎？一婚女人是黃金，二婚女人就是廢銅爛鐵，不金貴了！”

邑小眉心裏哇涼哇涼的：“你是說我即使像劉家女人那樣，過得豬狗不如，為了麵子，也不能離婚？”

馮瑞英說：“我是說人要知足。”

邑小眉原以為回了娘家，父母會和她同仇敵愾，沒想到自己還是孤軍奮戰。離婚是不會離婚的，那不過是氣話，可是她希望在這時候自己的父母能和她站在同一戰線上，讓她知道無論什麽時候他們都支持她。很顯然，事實讓她很失望。

“我累了，想去睡一覺。”她丟下一句，然後上了樓。

娘家的樓梯還是木頭做的，踩上去咯吱咯吱響。而自己家裏的樓梯是水泥板做的，踩上去隻有皮鞋的咯噔聲。也許這就是母親反對她離婚的主要原因，以她的條件，離開馬巨源，實在再難找到更好的了！

邑正軍看著女兒的背影，小聲對老婆說：“她和她婆婆這樣處不來，往後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