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沒回小漁村，小漁村一點沒變，街上依然冷冷清清，馬路還是坑坑窪窪，就連河邊的梧桐樹看著都有氣無力的。這樣的小漁村讓邑驚塵莫名有些溫暖，印象中，從他出生到現在，小漁村就是這個樣子的，從來沒變過。可隱隱卻又有些惆悵，難道小漁村隻能這個樣子了嗎？

出門在外的兒子隔了大半年才回來，馮瑞英猶如接待貴客一般到菜市場好好采購了一番，無奈菜市場下午都收了攤，沒什麽可買的了。隻得轉道鹵菜店，買了些熟食回來。

吃飯的時候，馮瑞英一直往邑驚塵碗裏夾菜：“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我覺得我一點沒變。”邑驚塵說。

“你自己感覺不出來，比上次回來的時候瘦了一圈了。”馮瑞英看向邑正軍，向他求證，“你說是不是？”

邑正軍埋頭吃飯，沒看馮瑞英，也不覺得最後的一個問題是留給他的，沒搭理她。

“問你話呢？”馮瑞英提高了嗓門。

“啊，問我啊？”他看了看邑驚塵，“我看不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一雙兒女都是我生的，你什麽時候放在心上過？”馮瑞英怨道，“所以老話才會說兒行千裏母擔憂，沒有父擔憂的。”

邑驚塵笑道：“我媽現在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難道去上夜校了？”

“笑你媽沒文化是不是？”她又給邑驚塵碗裏夾了一塊肉，“聽說你和清泉鎮一個叫顏溪的在交往。”

“是啊。”搞不懂，一聽到顏溪兩個字，邑驚塵就覺得心裏甜絲絲的，怦然心動的感覺，“她現在在錫蘭讀師範，將來出來可以做老師呢？您要想學習，我讓她來教你，保證你成為我們小漁村的女狀元。”

馮瑞英板著臉，一點都不覺得這事情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我都一把年紀了，就算讓我考了個女狀元又有什麽用。聽說他們家是賣魚的？”

“她爸爸原來也是中學的老師，後來因為生二胎丟了工作，才去賣魚的。”

“這麽說來，他們家條件也不怎麽樣吧？”

邑驚塵放下了碗筷：“媽，您這什麽意思，還嫌貧愛富？”

馮瑞英說：“我們這樣的條件還有什麽資格嫌棄人家，過得去就行。隻是你們現在還年輕，要為以後多打算打算。”

邑驚塵昨天聽了姐姐的提點，今天回來心中是有數的，知道母親大人必然會說起這個問題，他也沒打算回避。

“媽，這兩個月來沒往家裏寄錢，是因為錫蘭的業務沒跑出來。壓了一倉庫的貨，後來是顏溪和她的同學幫我在他們學校賣掉的。這兩個月我有點自顧不暇，我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靠顏溪在接濟。”

邑正軍聽了麵露擔憂之色：“原來是這樣啊，錫蘭的生意不好做？”

邑驚塵點了點頭：“怪我當初想得太簡單了。好在原來的存貨都賣掉了，天氣轉涼，廠裏也沒什麽銷售壓力了，我想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好好計劃一下，明年會有好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