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和平拿一個大鉗子夾著那刀肉，打開了煤氣灶，正要把肉放上去，被齊月如阻止了：“有沒有腦子，這樣多危險！”

“那怎麽辦？”

齊月如從灶膛裏夾出一根正燃燒著的柴火，說：“拿這個。”

木柴對著肉皮烤，沒多長時間發出油脂往外冒的“吱吱”聲，肉皮慢慢變硬，成了金黃色。顏和平拿刀切了一塊，果然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他笑道：“臭丫頭，果然留了一手。”

齊月如說：“也許她說了，你自己給忘了。”

顏和平說：“也有可能。哎呀，老來多健忘啊！”

顏川突然探出一個頭：“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爸爸心裏有誰忘不掉的？”

“你不是說回房做作業了嗎？”顏和平板著臉，“小小年紀，賊頭賊腦的，！”

顏川摸著肚子：“實在太餓了，有什麽能墊墊饑的？”

“沒有，好好做作業去，好了會叫你的。”

顏川歎了口氣：“我姐說了，東坡肉必須文火慢燉，按這個進度，這餐晚飯得半夜了。那時候，我怕已經餓死了。”

齊月如說：“你不是經常幻想著仗劍走天涯嗎？怎麽，餓一頓就受不了了？你那些書裏邊的大俠，好多都是三天三夜不吃飯的，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才能成大事嘛！”

“好吧，我動心忍性去了！”顏川垂頭喪氣走回房間，仰天大叫了一聲，“姐姐啊，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啊，我都要被咱爸咱媽餓死了！”

顏和平聽了不免有些傷心，對老婆說：“沒想到咱兩加起來，在他心裏都抵不過一個姐姐。我們就這麽沒用，難道她姐姐一生下來就自己做飯的？在她不會做飯的那段時間，難道不是我們把她養大的？”

齊月如說：“你也沒什麽好不平的，從他記事開始，吃的是姐姐做的飯，穿的是姐姐縫的衣，咱們確實比不上。”

“是啊！”顏和平突然有些傷感，“也許對兩個孩子來說，我們不是好父母，他們一定很失望。如果我們能強大一些，孩子們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齊月如不失時機地教育他：“所以，我讓你好好賣魚，多掙點錢，這才是最要緊的。”

“這和掙不掙錢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你要強大，沒錢怎麽行？你這人啊，我都不想說你，永遠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就是不切實際。”

“怎麽還上升到人身攻擊了？掙錢和強大本來就沒關係，錢再多，不也是一日三餐，一床安眠，一瓦遮頂嗎？我說的強大，是能力的強大！”

“天真！”齊月如從他手裏奪過菜刀，“你別呆在這兒了，我真是一看見你就心煩！”

顏和平卻並沒有走，笑嘻嘻地站在齊月如身邊：“我聽說邑家的新房子蓋好了，特別漂亮！”

齊月如揶揄他：“這和你有關係嗎？今天他們請了一幫親戚去暖屋，請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