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在鄰床聽了顏溪的話,心裏一股醋意翻湧而上,邑驚塵說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他說名字叫得順口就行,分開這麽久了,兩人還能這樣心意相通?她懷疑剛剛顏溪根本就沒有睡,而是聽到了邑驚塵剛才的話,所以拿著自己女兒的名字暗示邑驚塵呢!
她抬眼看了看邑驚塵,他站在兒子的搖籃前,嘴角正掛著一抹微笑,似乎接收到了顏溪傳來的信號。果然讓她猜對了。是她大意了,當初看到她住進來,她就應該要求換房間的。
齊月如見兩人都覺得這名字好,也不好再說什麽。看著外孫女,一遍一遍叫著“喜樂,小喜樂,我們以後就叫喜樂了。將來要覺得這名字不好,可怨不著別人,怪你媽去,這名字可是她起的。”
顏溪輕輕一笑:“媽媽現在就開始挑撥離間了。”
齊月如說:“這可不是挑撥離間。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經常埋怨你爸爸,說給你起的名字不好,說人家都是夢瑤啊,冰倩什麽的,就你隻是山間一條不起眼的小溪。”
顏溪一點都不記得了,問道:“真的?我真的這麽說過?”
“當然,我還騙你不成?明天等你爸爸來了,你問你爸爸去。”
“那後來我怎麽就接受了呢?”
楊帆忍不住說:“不接受也沒辦法,都叫了這麽些年了。”
齊月如說:“也不是無奈接受的。是他爸爸跟她說,小溪雖小,百溪匯海卻可撼天。任何巨大的力量,都是以無數個微小力量組合起來的。”
楊帆說:“這樣說來,這名字還真的挺適合你的。”
顏溪問:“是在表揚我嗎?”
楊帆說:“是啊!”
三人說著話,時間不知不覺就流逝了。楊帆看了看手表,晚班車也已經沒有了,隻能叫出租車了,告別了妻子和丈母娘,離開了醫院。
病房裏就剩下顏溪和周舟,還有她們各自的陪床。邑驚塵一個大男人,和三個女人坐一屋,總覺得尷尬。料理好兒子的一切,看周舟又在睡覺,悄悄離開了病房,在走廊坐著。
周舟眯了一會兒,睜開眼,叫了一聲:“驚塵?我想喝水。”
沒人搭理,左右看了看,見他不在房間。
齊月如聽見了,給她到了一杯水遞給她:“他在外麵呢,我去幫你叫他。”
周舟輕輕說了一聲“謝謝”,心裏卻沒有多大感謝的意思。心想,若不是她們母女兩在這兒,邑驚塵也不會避出去。
齊月如來到走廊,看邑驚塵一個人坐在一團陰影裏,樣子看著特別落寞,心裏難免一陣惻然。這人過得大概並不如他表麵看上去的那樣如意。像這團陰影,外人看到的是絢麗的風光,而他自己實則生活在一團黑影之中。而這一切,自己是有責任的。
她走過去,柔聲說道:“周舟在叫你呢!”
“哦!”他站起身。
“昨天,真的要謝謝你。”她接著說,“要不是你,顏溪現在會是什麽樣呢?我真不敢想。”想到昨天的情景,她的眼眶又紅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就算一個不相乾的人,看到那種情況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何況——”他住了口,說不下去了。
齊月如說:“女人生完孩子心裏是很脆弱的,這個時候丈夫陪在身邊會踏實很多。在醫院,沒這麽多講究的,你不必為了照顧我們,躲在這裏。”
邑驚塵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