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顏溪電話的時候,顏川正被吊在一棵樹上。倒掛在這棵樹上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感覺自己血脈倒流,腦袋充血,離死不遠了。
就這時候電話響了。
同一時間,導演已經喊了開始。這電話來得不合時宜,導演一跳而起,氣急敗壞地喊:“誰,誰的電話?”
顏川在樹上喊:“導演導演,是我。我接個電話,快放我下來!”
“你他媽搗什麽亂!”
“導演對不起,這個電話對我真的很重要,我必須得接。”
“你腦子有病吧?讓全劇組的人都等著你?”
顏川就這樣被掛在樹上,被導演罵了個狗血淋頭,全劇組的人站在那兒看好戲,沒一個人出來幫顏川說話的。
“導演,讓人家下來吧,他都在樹上吊了一個多鍾頭了。”這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隨著她的身影越來越近,顏川終於看清楚,此人就是秦蓁。沒想到兩人會在如此境況之下相遇,實在尷尬。顏川當初知道這部戲是秦蓁主演,本打算不接,可一來生活窘迫,二來這個小角色和主演根本不會產生交集,於是就接了。沒想到,還是遇上了。而且是在自己如此狼狽的時候。
導演陪著笑臉:“秦姐,你怎麽過來了?”
這場戲沒有秦蓁,她本可以不過來的。
秦蓁說:“我想來看看這邊的情況,以便於和我下一場戲更好地銜接。”
“秦姐真是敬業啊!”導演笑著,忙讓人端來了椅子。
秦蓁看了眼顏川,導演會意,馬上叫人把他放了下來。
顏川一落地,隻覺得天旋地轉,扶著一棵樹站了很久,直到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這才拿出電話,給顏溪回撥了過去。一聽說顏溪來了北京,他嚇了一跳:“姐,我現在不在北京,在外地拍戲呢。”
“媽媽說你想吃豆角了,讓我帶了些過來。”
想到家鄉的豆角,顏川咽了咽口水:“你把豆角放到徐鹿那裏,我回去了到她那兒去拿。”
顏溪說:“還有好多別的東西。”
“一起放在那兒就可以了。”
“媽媽說了,讓我一定要見你一麵才能回去。”
“姐,我真的在外地拍戲。”
“你在哪裏拍啊,要不我去劇組看看你?”
“不要!”顏川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我在北京等你回來?”
“你別開玩笑了,我起碼還要一兩個月才能回去呢。你在北京等我,你身上有那麽多錢嗎?夠住宿費嗎?”顏川曉之以理地勸說著,“把東西放在徐鹿那兒,你先回去吧。回去跟爸媽說,我挺好的。”
顏溪說:“那你告訴我,你住在哪裏?我去你住的地方等你啊,這樣不就可以省一些住宿費了嗎?”
“我和人合租的,一屋子男人,你一個女的,怎麽住?”
“我好不容易來北京一趟,不見到你是不會回去的,你自己看著辦。”顏溪說完,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