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
顏川聽到顏溪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像山間清風,輕輕柔柔:“邑驚塵。”
顏川看了邑驚塵一眼,他背著徐鹿,低眉垂首,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大概沒聽到。
顏溪又叫了一聲:“邑驚塵。”
顏川說:“我是你弟。”
顏溪像沒聽到顏川的話,自顧自說著:“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顏川聽著姐姐的喃喃自語,唯有苦笑。悄悄轉頭看邑驚塵,他還是保持是原先的姿勢,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顏川有理由相信,他是故意的。也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裝作聽不見。顏川在心裏歎氣,兩人都不過是在逞強而已!
到了客房,向蘭、安琪已經倒在了床上。
淩若躺在一張大沙發上,任毅星抱著一床被子,剛給她蓋上,就被她踢到了地上。嘴裏喊著:“熱!”
顏川問:“這兩人睡在哪兒啊?”
謝煒說:“這是套間,裏麵還有一張床。把她們兩個放到裏麵床上去。”
兩人背著顏溪和徐鹿進了裏間,將她們放到床上。剛鬆了一口氣,隻見顏溪一坐而起,然後掀開被子,滿屋子亂轉。
顏川不明所以,問道:“你找什麽呀?”
邑驚塵說:“她在找衛生間。”
顏川還不大相信,領著她到了衛生間門口,她果然衝了進去,抱著抽水馬桶一頓吐。也沒吐出什麽。
顏川嫌棄地看著姐姐,掏出手機,打算把她如此狼狽的樣子錄下來。
邑驚塵打掉了他的手機:“你乾嘛?”
“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她如此狼狽過,多難得啊!”
邑驚塵拿了一盒紙巾走到顏溪身邊,顏溪一伸手,他就遞過去一張紙巾,一伸手就遞過去一張。
顏川看了有趣,笑道:“挺有經驗啊,以前也喝醉過?”
邑驚塵默不作聲。
顏川也識趣地不說話了,過去的一切,都是兩人的傷疤,過去越默契,如今心裏的傷也越深。
顏溪吐完,抱著馬桶,就這麽睡了。
“這樣多涼啊!”
顏川想過去抱她,卻被邑驚塵拉住,“你現在是抱不走她的,在等一會兒,等她覺得舒服一點了,就好了。”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口,看著馬桶邊上的顏溪,心裏都五味雜陳的。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顏川過去,把顏溪抱了起來,放回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他看顏溪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好像說了些什麽。這時候,不過是一些醉話。可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什麽?”
他聽到顏溪說了一句:“江湖路遠,同去同歸啊!”
他歎了口氣,不知道她這話隻是針對以前,還是往後,或者僅僅是醉話。不經意地扭頭,看到門口,邑驚塵就站在那,離自己不到一米的距離,臉上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