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不會開口為自己澄清的。

山穀兩旁的崖邊，晏三郎的鬥篷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

幾十輛巨大的投石車整齊排放，車中放滿了大石塊，等金國的軍隊走進來一大半，他兩個指頭並攏，朝前一點，投石車就全都運轉起來。

“轟隆隆——”

“什麽聲音？”

“是山崩！是山崩！小心，快跑！”

已經來不及了，後麵的人密密麻麻，隻能看得見人頭，看不到半點縫隙，而出口的位置，已經有滾落的大石砸下來。

白婷婷大笑著拍拍手：“軍師大人真是麵麵俱到，不論他們走哪一條路出黑水地界，都要經過我們設下的陷阱，這麽多大石壓下去，這裏就不能叫空幽穀，得叫鬼穀了。”

晏三郎的表情不悲不喜：“我不願殺生，但他們與我們各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也沒有辦法。”

他好像在說：我也不想殺人，可誰讓他們是我的敵人呢？

尖叫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蘇嫣然原本是被護著，但滾滾大石壓下來，縱使有心，忠心護主之人也被迫躲開。

再說了，這麽多的士兵擠在一處，大石滾下來隻有被砸成肉泥的份，又能躲到哪裏去？

施若君帶著將士們趕來，入口處還未進去的士兵，願意投降的就捆起來帶回去，不願意投降的就地格殺，沒任何屁話可講的。

不知過了多久，山穀裏回蕩的慘叫聲已經越來越小，就連亂石砸下來也沒有落地聲了，因為石頭下麵，壓著的全是人的屍體。

施若君懶洋洋地騎在馬上，對身邊的郝副將道：“這晏三郎，本將軍讓他想辦法在空幽穀設陷阱，他該不會把附近山頭都挖光了吧？”

郝副將也笑了笑：“軍師大人可不是將軍說之後才收集大石的，在您招兵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撿石頭了，他說總有一日會用上的。”

還真的就用上了。

不然士兵們怎麽都說軍師大人未雨綢繆，大燕軍必定戰無不勝呢？

有施將軍這位殺神和晏軍師這位定海神針在，大燕軍！戰無不勝！

死一般的寂靜中，晏三郎和施若君遙遙相望，雖然漆黑的夜色看不清對方，但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金國的皇帝和皇後都死在了大燕的鐵騎之下，金國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大亂鬥，正是大燕拿下金國的絕佳時機。

一支黑色的利箭從晏三郎的背後射出，空氣被劃開一道淩厲的口子。

“釘！”

“三郎！”

“軍師大人！”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一層薄霧籠罩中，晏三郎後背中箭，從馬背上跌落。

射箭之人以為趁著夜色可以逃離，但有人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在這裏，是這個人放冷箭，我親眼看到的。”

赫連瀛瞪大了眼睛，在震驚中挨了白婷婷一個大逼鬥，臉上的人皮麵具都被打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