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葉雲升對上她寒冰似雪的麵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P>

“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要父親寫罪己狀，將你當初是如何承諾我母親，又是如何為了升官娶了崔家女，昧著良心讓她做主母的事都說出來。”</P>

“當年我母親尋至京城被你威脅，不得不以死保全我和景瀾，死前還認下外室的名份給你和崔氏留顏麵。”</P>

葉蓁胸口起伏，眉眼間的憤怒仿佛是能燒透葉雲升的大火。</P>

她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恨他。</P>

葉雲升連連倒退，撞著凳子跌坐在地，牙齒磨得咯吱響，“不，不可能！”</P>

葉蓁聳聳肩，“那我隻能成全父親和崔氏一起赴黃泉。”</P>

“你！”</P>

“若能看著你和崔氏不得好死，我和阿弟都情願為葉家陪葬。”</P>

葉雲升真的怕了，他知道葉蓁不是在嚇唬他。</P>

葉蓁慢慢退出去，“將我娘的牌位放進宗族，日後晨昏三炷香，你好好給她賠罪。”</P>

從書房出來，葉蓁淚如雨下，積壓在心底的所有霧靄終於在這一刻全部放過了她。前世就算被封誥命，也難彌補母親受的委屈。</P>

這一刻，她終於、終於讓母親見了光。</P>

又下起了雨，葉蓁推開流霞撐過來的傘，任由雨滴打在身上，像在懲罰自己，懲罰她為何活了兩世，到今日才為母親昭雪。</P>

月牙門外，元寶推著葉景瀾，雨傘下，葉景瀾亦是滿臉淚痕。</P>

他拍了拍扶手，元寶推著他到葉蓁跟前。</P>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兩人視線。</P>

葉景瀾將雨傘撐到葉蓁頭頂，姐弟倆各自的後背留在雨中，相視一笑。</P>

他說，“阿姐，你辛苦了。”</P>

“母親不會希望你這樣，她希望你我都能好好地、快樂地活下去。”</P>

葉蓁伏在弟弟肩頭，嚎啕大哭。</P>

*</P>

半個時辰後，流霞才扶著渾身濕透的葉蓁回了院子。</P>

一推門已不見李煦安蹤影，細聞之下還有一點點檀香，足夠讓她冰冷的心回暖。</P>

流霞和玉露輪番燒熱水，給她沐浴，喝薑湯，擦頭發等等，忙完一切才知崔氏在舒蘭院放了把火自儘了。</P>

趙姨娘受了驚嚇，腹痛難忍，已經見了血。</P>

葉蓁麵無表情，都是葉雲升作孽的報應。</P>

翌日，整個京城都要討論葉雲升虧待發妻寧氏的事！</P>

當年葉雲升在清洲待了三年，與寧氏先後生下一兒一女葉蓁與葉景瀾，回京途中救了崔家女，兩月後便娶了崔敏為妻，同年臘月生下葉蓉。</P>

所以事實上，葉蓉比葉蓁還要小兩歲。葉蓁同母親過得艱難，回京城路上又隨著雜耍班主賣藝籌路費，經常食不果腹，到京城時，十歲的姑娘看起來還不如八歲的葉蓉個兒高。</P>

崔氏為主母之位，逼死寧氏，堂而皇之說葉蓉是嫡長女。</P>

而葉蓉胎裡就帶了病，從會吃飯起就開始吃藥，若不是崔家用銀子吊著，怕都活不過十二。葉蓉亦是個心思重的，從她嫁給李乘歌起就做好了讓葉蓁替自己扶持兩府的準備。</P>

她知自己活不長，也受夠了把藥當飯吃的日子，更知李乘歌有了前程，早晚會因自己這身子無法生育而影響感情。</P>

既注定不能長久，不如安頓好一切，自己也能在李乘歌心裡留個完美的印象。</P>

可惜母女倆千般算計落了空。</P>

如今真相大白，眾人唾棄崔氏卑鄙的同時更恨葉雲升的虛偽。</P>

可憐葉蓁好不容易正了名，葉家卻已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