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鎮北乃行伍之人,鞭子抽來時,他身體條件反射想避開。
可惜他空腹已久,腳下虛浮。
當他準備硬抗時,卻遲遲沒等到鞭子抽在身上。
“殿下!”
身邊傳來幾道驚呼,顧鎮北抬眼看到蕭璟州徒手接住鞭子。
張達用力抽回鞭子,卻紋絲不動,咬牙道:
“廢太子,莫不是想反抗官差?”
“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你如今不過是個庶民。
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蕭璟州握緊鞭子,一使勁就把張達手裡的鞭子奪走。
形勢轉變,張達倏然變臉,抬手就要拔刀。
他右手剛搭上刀柄。
“啪”的一聲,手背就出現一道血痕,疼得他齜牙咧嘴。
張達望著抽他的蕭璟州,臉上怒意轉恨,還夾帶著一絲畏懼。
他沒想到向來溫潤儒雅的太子,竟然會武!
其餘六名官差見情形不妙,紛紛拔刀相向。
“保護殿下!”
陸晨大喊一聲,跑上前把蕭璟州護在身後。
顧家人見此情形也立馬圍了上來。
兩相對立,劍拔弩張之際,黃順延湊到張達耳邊道:
“顧家流放主仆共二十七口,咱們弟兄才七人,寡眾懸殊。
耽擱了日子,頂天受刑仗二十下。
他們要是逃了,兄弟幾人項上人頭都不保!”
張達撇了眼黃順延,他清楚情形不妙,手背上的血痕,也在提醒他,廢太子不如傳言中良善。
可他目的尚未完成,回京後無法向上麵交差。
雙方僵持片刻。
蕭璟州神色冷漠:“今日疲累,明日趕路。”
太子威嚴不是一朝一夕養成,即便尊號不再被貶為庶人,那份氣勢卻讓人感到一絲畏懼。
讓人忘記他當下庶人身份,一時間竟無人出口反駁。
蕭璟州並未打算繼續對峙,扔掉手裡的鞭子,頭也不回地往回走。
顧家人見此情形,也不再僵持,後退幾米才四散開來。
“還好沒真打起來,那幫武夫渾身都是腱子肉,”黃彥順心驚膽戰道,“咱們哥幾個哪裡打得過將軍府的人。”
張達有氣沒處使,又不肯承認自己慫了,看著蕭璟州的背影,惡狠狠大聲道:
“既不趕路,今日的飯,便不用放了!”
蕭璟州聽到張達威脅之意,腳步絲毫沒有停下,徑直走到老夫人身邊坐下。
他攤開手,露出掌心血痕。
老夫人滿心滿眼的心疼,讓陸晨過來包紮傷口。
蕭璟州是她唯一的女兒留下的血脈,看到他掌心綻開的血痕,如同打在她女兒身上,怎麼能讓她不氣惱。
“混賬東西!”
“竟敢將殿下傷得這般重!”
罵完官差,老夫人又把顧鎮北罵了一通:
“你好歹是個武將,竟讓殿下給你擋鞭子,也不嫌臊得慌!”
顧鎮北自知理虧,竟然讓一個小輩擋鞭子,讓老夫人罵得抬不起頭。
蕭璟州解圍道:“外祖母不必怪舅舅,那是張皇後的人。
若我不接下這鞭子,他便會變本加厲磋磨顧家人。
如今尚未抵達止弋城,任何罪名顧家都擔待不起,眼下還不是清算的時候。”
老夫人默然片刻,才重重歎了口氣。
她心中懊惱:都是她們這幫老弱婦孺連累了殿下。
傷口包紮好,陸晨小聲嘟囔:“要是老神仙能賜下金瘡藥就好了。”
這句話正巧提醒蕭璟州,計劃與木缽對麵的人易物的事。
蕭璟州道:“安排人燒火取木炭,再把那件乾淨的褻衣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