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我這張臉就是禍害(1 / 2)







小船順著水流而下,月色氤氳,倒映在粼粼波光,在水中暈開一泓銀白。

顏淡很苦惱。

她和唐周看完煙火放完花燈又等到雨小了才回客棧,結果餘墨和那位絳妃還待在一間房裡,那宦官已經急得在門口團團轉,不停地抬袖擦汗,一副恨不得上前一腳把門踹開的架勢。顏淡不覺想,這世上有什麼事需要說這麼久,就是要謀權篡位也該說完了罷正當那個宦官實在沉不住氣,想讓侍衛破門而入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絳妃扶著門,向著裡麵柔柔地道了聲:"我走了,你多保重。"顏淡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門開的一刹那,那宦官眼睛都直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把他們家娘娘的衣衫首飾都看了一遍,連個邊角都不放過,一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要為當今皇上捉奸拿贓的姿態。

顏淡笑眯眯地想,絳妃出宮想來也是睿帝同意的,做皇帝的都不怕自家愛妃出事,太監偏偏急得像一鍋熱粥似的。

絳妃走到她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微微笑著:"顏姑娘,好久不見,快有二十年了吧"顏淡一碰到她的手,立刻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妖氣已經完全沒有了,不光是妖氣,連修為都一點不剩,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凡人。她遲疑著想要不要問一問她和餘墨在裡麵說了些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問,隻見餘墨從房裡走了出來,倚在門邊淡淡看著她們。顏淡一個激靈,脫口而出:"你老了很多啊……"

隻聽幾聲刀劍出鞘的聲響,背後殺氣騰騰。

絳妃倒沒有生氣,笑著輕聲說:"當然會老了,我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這樣說你懂嗎"顏淡忙點頭,這點她一開始就猜到了。按照常理,方圓百裡之內,隻要有她的同族,她立刻就能感覺到。而她是知道睿帝和一位花精姑娘在一起的,不可能在到了皇宮還覺察不出妖氣,那麼就隻可能是一個原因,那位花精姑娘,也就是睿帝心愛的絳妃已經不是同道中人了。

"我來找餘公子其實是……"

顏淡立刻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餘墨在靠在門邊輕輕咳嗽一聲。

絳妃頓了頓,笑著看了餘墨一眼,鬆開了拉著顏淡的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時間,顏淡的失望之情簡直不能用言語形容,任誰被吊足了胃口,而說話的那個人卻不肯說下去了,都會這樣失望的。

絳妃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匆匆道了句:"餘墨他很關心你。"顏淡自然知道他很關心自己,不然也不會在她被唐周收進法器後千裡迢迢來找她。

絳妃走後,唐周便同他們分道揚鑣,獨自回襄都,而他們自是回鋣闌山境。

臨彆時,餘墨在唐周手上一握,淡淡道:"這是設在鋣闌山境門口的禁製,你憑著這個可以找到我們。"

顏淡站得近,甚至可以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

想當初她剛到鋣闌山境的時候,寧可自己花大半天解開在山門口設下的幻術,也堅決不要被燒掉一塊皮,這想想都覺得痛。

唐周看看手心上的禁製,微微頷首:"等再過一陣子,我必定上門拜訪。"

於是從上船直到現在,顏淡都一直在想,好奇心不是罪過,她該是如何隱晦而不露聲色地打聽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呢

餘墨一向是溫雅含蓄而內斂的,除了要泄憤追殺誰的時候。

顏淡覺得要問出事情始末,自然也要問得點到為止,十分的含蓄。而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若是問了反而被堵一句"我的事於你何乾"那就很是尷尬了。

顏淡左思右想,慢慢撩起船簾鑽出船艙。但見餘墨負手站在船頭,月華在他袖上氤氳生輝,更襯得其人俊雅萬端。他聽見身後動靜,微微彆過頭,顏淡瞧見他的手上正拿著一顆漆黑剔透的珠子。

顏淡恍然大悟,原來絳妃是來還異眼的。她一早聽說過,異眼是天地至寶,集結了天地精華之靈氣,若是被他們妖拿到了,哪怕和這異眼沒有緣分,光是吸取其中瑞氣,對修為就大有好處的。

餘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異眼,忽然伸手過去:"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

顏淡傻了,她聽說當初便是因為這顆異眼的緣故,餘墨還被打回原形過。他現在又重新拿回了異眼,可謂很不容易了,卻要送給她

"這麼貴重的寶物,就算給了我也是浪費,你也是知道的,我這麼懶平日也不怎麼修煉,你還是自己用比較好。"

餘墨細不可聞地低笑一聲:"既然沒用,那還留著作甚"話音剛落,他將手裡的異眼隨手一拋,異眼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咕咚一聲落進江裡,慢慢沉入江底。

顏淡震驚地看著他,磕磕巴巴地說:"這、這麼寶貴的東西,你、你就這麼扔了"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他既然不把異眼當成一回事,以前乾嘛拚死拚活地要把它找回來,難道是找著好玩的嗎

餘墨微微皺著眉,神情在淡淡的月華下顯得朦朧一片:"你不要,又不許我扔,到底想我怎樣"

顏淡來不及細想他的用意,便縱身跳進江裡,將一江的月影攪得粉碎,很快的,那一瓣瓣破碎的月影又重新聚合在一起。餘墨依舊負手站在船頭,粼粼波光映在他的瞳仁,也映出點點碎影。

他站了一會兒,慢慢閉上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隻聽一聲破水的動靜,顏淡從水中探出頭來,伸手舉著異眼,笑靨如花:"還好找回來了,我本來還想著這江底黑漆漆的,不怎麼好……"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忽見餘墨低下身,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他的動作很用力,幾乎要將她嵌入身體一般,勒得她一口氣頓時緩不過來。

顏淡動了動,想從餘墨懷裡探出頭,畢竟適才在水底待得太久,這股氣憋得很是難受。她才剛一動,就覺得餘墨加大了手勁按著她的肩,慢慢將臉頰貼到她的頸邊,悶悶地說:"彆動,隻要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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