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人抬起頭時，喬鈺在那雙湛藍的眼眸中感受到了悲戚與憤怒。</P>

他悲傷於自己留不住青年，也憤怒於自己留不住青年。</P>

他的一生都在失去。</P>

喬鈺共情到了對方悲傷的情緒，抬頭想要摸摸對方的頭頂以示安慰。可這人太高了，他夠不到。</P>

於是他摸了摸對方的臉頰，本來是想掐一掐的。可男人臉皮看著是厚，卻半點兒都扯不起來。</P>

看來這人是不適合這種插科打諢的安慰方式了。</P>

男人隻是定定注視著眼前的喬鈺，感受著那溫熱的手觸摸向自己臉頰時的癢意。</P>

並問青年：“ 你想要留下嗎？”</P>

你可以留下嗎？</P>

後半句他沒有問出口。</P>

他隻是看著青年，期待著對方的回答。</P>

哪怕隻有一絲可能性......</P>

可惜，青年猶豫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上去很是為難。</P>

他想不管不顧的把青年留下。</P>

就這麼把對方禁錮在自己身邊，讓他永生永世都陪著自己，生活在這一片小天地當中。</P>

他也當真動過這個念頭，因為他已經成了副本的boss啊。</P>

可是......</P>

“ ........算了。”</P>

柳無玥聽到，自己的嘴巴是這麼說的。</P>

“ 你想留下，我還不樂意呢。”</P>

起碼在臨走前，他不想讓青年過於為難。</P>

這樣也好，讓他斷了念想吧。</P>

喬鈺聽了後鬆了一口氣，可心裡也莫名不是個滋味兒。他清楚這是即將離彆時常有的惆悵，也明白對麵男人的這句口是心非背後真正的含義。</P>

可明白歸明白，他卻不能給出對方想要聽的答案。</P>

於是他隻能裝模作樣的表示一副不滿的態度，如同往常時的那樣與對方鬥嘴。</P>

想讓這場離彆顯得再輕鬆一些、愉快一些。</P>

而當他聽到腦內係統的一句：</P>

【 下班了。】後</P>

便下意識抬頭，與男人作出了告彆。</P>

可他卻看到了，男人已經紅了的眼眶。</P>

柳無玥的身體反應，甚至比自己的大腦反應更快。</P>

當他察覺到青年的身形變得透明、魚尾的重量幾近於無、人魚變為泡沫，在他眼前消失時。</P>

他想要抱緊青年，卻撲了個空。</P>

他已經無法控製住自己那難看的表情了。</P>

也就隻能任由著青年在臨走前，看著自己那醜陋的苦相。</P>

恐怕這人以後的回憶裡，都會充斥著自己那難看的表情。</P>

“ 彆走.... ”</P>

柳無玥聽到自己顫抖著說。</P>

似是哀求般卑微又懇切。</P>

可青年最終還是消失了，隻留給他了一句：</P>

“ 彆傷心。”</P>

太陽升起，天空晴朗無雲。</P>

水位退回，村子煥然一新。</P>

在這美好的大結局裡，一位孤單的河神懸停在空中。</P>

沒人會知曉這位河神曾是個愛與心愛之人打鬨、鬥嘴的幼稚性格。</P>

也隻可能聽說，河神那悲慘的身世、和曾經有過一個喜歡的人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