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被噎了一下,每次都是這樣,宋佳人要麼不說話,要麼一說話就能把她懟的無話可說。正是因為這樣,她現在越來越懶得找她不是了。
不愧是做律師的,冠冕堂皇的話說的不錯。沉默良久的夏父終於開了口,他久居高位,即便說話的語氣很平緩,也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宋佳人頂著這股無形的壓迫感反對道:夏伯父,我說的是實話,並不是冠冕堂皇的假話。我的當事人目前隻是犯罪嫌疑人,案件還存在諸多疑點,凶手也許另有他人。我接受這樣的委托,有什麼錯
從你的職業角度上來說,這並沒有錯。但外界都知道你是景澤的女朋友,是夏家未來的兒媳婦,基於這一層被誤解的對外關係,你難道不該為景澤和夏家考慮嗎夏父並不像夏母那樣容易生氣,說起話來四兩撥千斤,用詞也很精準。
宋佳人有點語塞,她沒有和官員打過交道,不太清楚夏父的套路,也不敢冒然反駁,謹慎的閉了嘴。
夏父繼續平緩地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一直反對景澤和你談戀愛嗎
宋佳人心想不就是門不當戶不對嗎這個理由她聽的耳朵都長繭了。
門不當戶不對其實隻是借口罷了。夏父像是知道宋佳人在腹誹什麼,自問自答之後又道:實際上,是我不喜歡你的職業。律師不同於檢察官,承接的業務太雜,在黑與白之間遊離,為了當事人踩著法律的底線打擦邊球,這一點你不能反駁吧
宋佳人繼續沉默,是,夏父說的這一點,她的確無法反駁。
社會律師和公司律師不同於公職律師,前兩者服務的對象是社會和公司,需要律師幫他們尋找法律法規的漏洞,也需要律師幫他們打擦邊球,偶爾踩過界,又沒有造成什麼太大後果的時候,由律師幫助他們善後。
宋佳人當了這幾年的律師,打過的擦邊球太多了,也替死刑犯打過辯護,也為了錢替一些公司鑽過法律的漏洞,甚至替一些鬨出人命的工程公司調節過案件,讓受害者的家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沒有哪個律師敢說自己是絕對的白,宋佳人也不敢,因為律師本身就是介於黑白之間的存在。
如果你和夏寧一樣是一名檢察官,那不管你的家境再普通,隻要景澤喜歡,我和他媽媽都不會反對。或者你隻是一個普通職業的女孩,我們也不會反對。但你不是,你是律師。你接觸的人和案件都相對複雜,而夏家,最承受不了的就是流言蜚語。這一點我也很抱歉,作為一名官員,我不敢接受一個黑白不明,常年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律師兒媳婦。沒有責備,也沒有強勢,夏父就這樣平緩地把現實擺在宋佳人麵前。
宋佳人依舊沉默,她知道夏父說的都對,她也無法反駁,可她是律師,最擅長的就是鑽漏洞,法律的漏洞,彆人話裡的漏洞,隻要她想,就一定能找到。
她不想與夏父爭辯,可為了她和夏景澤,她必須反駁夏父的這些看似非常有道理,但又禁不起推敲的話。
夏伯父。終於,宋佳人還是開了口:我承認我是遊走於黑白之間,也承認自己偶爾會打法律的擦邊球。但我並不覺得這就是錯的,每個人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律師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此。
就如你們官員,在不違反紀律的情況下,難道沒有為自己和親人謀私過嗎或許我這麼說您會生氣,但我還是要說,因為這些都是相通的,您為自己謀私,不代表您就不是一個好官。我為當事人鑽法律的漏洞,也不代表我就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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