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 已經過去六日,蕭容笙的麵色由微紅變成漲紫,陸鶴齡說,一旦麵色變成黑色,那就是大限將至。
這幾日,榮昭一直守在兒子的身邊,每天以淚洗麵,兩個眼睛哭的像核桃。
蕭珺玦勸她回房休息一下,她都不肯,隻要每時每刻都陪著孩子,寸步不離。
蕭容笙已經陷入昏迷中,前期的掙紮,疼痛都已經消失。
這種平靜讓榮昭陷入恐慌害怕之中。
“元宵,你不是說,你想舅舅了嗎?母妃答應你,隻要你醒來,就帶你回長歌城。我們一起去看舅舅,去看外公,還有舅姥爺他們,你從出生還沒有見過他們哪。他們看見你,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榮昭坐在床邊,邊抹著淚邊浸濕毛巾。
雖然涼毛巾換了一條又一條,根本沒有用,但榮昭就是這樣一條一條的更換著。而且,也不讓人幫,所有事都是她一個人做。
蕭珺玦心痛,又不知該如何勸她,歎一歎氣,退出了房間。
“鶴齡,難道你一點法子都沒有嗎?”父親對子女之愛從來不會少於母親對子女之愛,這些天他受到煎熬不少於榮昭。急火攻心,嗓子啞的說話都艱難。
陸鶴齡沒有醫治蕭容笙的辦法,但上火這種小病太容易不過,給他煎了碗藥端給了蕭珺玦,抱歉道:“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如果我有辦法,我一定嘗試,但現在我連藥都不敢給他開。因為我生怕用藥不對,會加速毒性。現在,隻能找到下蠱的人,隻有她有辦法。”
蕭珺玦將藥放在一邊,他似是要懲罰自己,跟著兒子一起痛。
“我已經派了很多人,都沒有蹤跡,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阿史挲皕,我也不知道,元宵還能挺多久。”蕭珺玦雙眼通紅,有淚光在閃爍著,“要是他有個什麼萬一,我怕榮昭也活不下去了。”
陸鶴齡歎一歎,自責道:“枉為人稱我為神醫,我這個神醫就是個半吊子的大夫,根本就沒有用。我治不好你王妃的不孕,也救不了你兒子的命,真是廢物。”
蕭珺玦道:“這根本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儘力了。”
蕭珺玦的話音還未落,就聽見門裡麵“咣當”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地。
他以為發生什麼事,趕緊去開門,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榮昭站在門口。
毛巾浸了一遍又一遍,水已經從涼水變成溫水。榮昭是想出去換水,正巧聽到陸鶴齡說的話。
水盆摔到地上,浸濕了榮昭的衣裙。她失魂的望著蕭珺玦,眼淚在眼圈裡來回轉。
“什麼不孕?”榮昭踉蹌的走出房間,邁門檻的時候,差點被絆倒。
陸鶴齡咬了咬嘴唇,暗怪自己失言,他趕緊道:“我突然想起來,灶上還溫著藥哪,我去看一下。”
“你彆走,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什麼叫治不好我的不孕?”榮昭去抓他,被蕭珺玦攔下來,“沒什麼沒什麼,你剛才聽錯了。”
“我聽得清清楚楚!”榮昭情緒有些激動,大吼一聲。
她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件事,揪住蕭珺玦的衣領,“我是不能有孕了嗎?我是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嗎?”
沒等到蕭珺玦的回答,榮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因為蕭容笙,她本就撐不住了,但也因為他,她硬生生撐著。
可當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孕,兩個事加在一起,就像是駱駝身上的最後一顆稻草,直接就將她壓倒了。
過了很久,榮昭緩緩睜開眼睛。她看著陪在他身邊的蕭珺玦,一頭栽進他的懷裡,痛哭起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蕭珺玦仰仰頭,止住淚,“其實沒什麼的,真的沒什麼的昭昭。我們有元宵和蓮蓉,已經夠了。”
榮昭的心就像是被幾根麻繩捆綁著,勒得她快要窒息,那心頭的痛感如萬箭穿心一般,讓她痛不欲生,“為什麼?不是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麼懲罰我。”
她睜開淚痕婆娑的眼睛,雙目赫然一瞠,“是榮曦,還是榮晚,她們死了還要害我嗎?”
榮昭撕心裂肺的哀嚎一聲,“她們要害,就害我好了,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元宵他是無辜的,他隻有三歲啊,為什麼要害他?我以後都不能懷孕了,還不夠嗎?”
蕭珺玦被她哭的心碎,緊緊抱住她,似乎這樣,他們兩個人才可以互相支撐著彼此。
他目光中閃過堅決的色彩,篤定道:“元宵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挺過這一關,一定會的。”
榮昭已經聽夠了這些寬慰的話,她現在不需要人寬慰,她隻要自己的孩子。
“珺玦,元宵他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已經六天了,榮昭一直都壓抑著自己。就算哭泣,也隻是守在蕭容笙身邊默默的流淚,此時,算是將這幾日所有的痛苦都發泄了出來。
在蕭珺玦懷裡足足哭了一個下午,她真的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