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的正下方,隻見童逸赤著上身,躺在一片一半枯黃一半青蔥的草地上,身上一道道的紅印子。
魏萊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開始崩塌。
他本就已經體力不支,頭腦已經開始有點昏眩。
再次往下望去,躺在樓底下那個人,分明就是童逸。
他抽回身子,靠著圍欄緩緩往下滑落,跌坐在陽台邊上,大口喘著氣。
魏萊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怎麽也想象不到,童逸居然會用這種方式離開自己。
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良久,他才慢慢攀回陽台上的欄杆,深吸一口氣,又一次探出頭去。
躺在地上的童逸,依舊保持著剛剛看到的那個姿勢,上身沒有穿衣服,已經被雜草劃出一道道傷口。
身上滿是鮮血,雙手緊緊地握住拳頭,安靜的躺在那裏,那個活潑亂跳的童逸,現在就直板板的躺在冰冷的雜草堆上。
魏萊覺得胸口一陣灼熱,像瘋了一般,撒腿往外麵跑去。
這一定不是真的,童逸,我不準你離開我!
相比上來時的陡峭,往下走的樓梯更是險境重重,稍不注意,整個人就要踩空。
隻聽“砰”一聲響起,魏萊在一處拐角處摔倒,手中的紅繩在地麵的摩擦下,竟鬆散開來。
魏萊咬緊牙關,抓起那紅繩,左手已經被蹭掉一層皮,劇烈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三分。
他顧不上傷疼,一瘸一拐的往下走去。
短短的路程,魏萊卻用了將近十幾分鍾才下來。
樓房後頭宛如一座垃圾山,撲麵而來的惡臭,熏得魏萊差點睜不開雙眼。
童逸向來注意衛生,讓他躺在這種地方,魏萊完全不敢想象,要是童逸還清醒的話,會不會發瘋。
地上濕漉漉的泥濘小路,雜草有一部分都快到魏萊的腰身,魏萊拚命往前挪去。
越靠近童逸倒下的地方,魏萊的心裏越是沒有底。
他抬頭望了一眼童逸的住所,八層樓摔下來,又過了一夜,童逸...還有生還的機會嗎?
終於,他扒開最後一束雜草,隻見童逸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他這才看清,童逸的上衣已經滿是汙穢,安靜地躺在童逸身邊。
魏萊心如刀割,他穩住傷感,慢慢蹲下去,用手輕輕拍打下童逸的手臂。
他想呼喚童逸的名字,可是聲音卻被哽在喉嚨裏頭,張開嘴巴,愣是沒有半點聲響。
童逸沒有任何反應,他就這般安詳的躺在地上,身上那些劃痕的血已經乾涸,像是一道道刺眼的紋身,死死的貼在他的肌膚上。
魏萊的眼睛一熱,淚水再也止不住,唰唰往下掉落。
他輕輕把童逸抱在懷中,童逸身上沾滿汙穢,魏萊用手輕輕拂去他臉上已經凝結的黑色液體。
魏萊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誰能幫幫我們,誰可以來救救童逸!
他想要大聲求救,卻又發不出聲音,心裏又急又慌,忍不住用力抱緊童逸,無聲的抽泣著。
“哥,你輕點...”
童逸的聲音從懷裏傳來。
魏萊微微一怔,急忙直起身子,低頭望去。
隻見童逸睡眼朦朧的睜開雙眼,和自己四目相對,黑不溜秋的臉上掛著的,是和往常一樣的微笑。
魏萊完全愣住,雙手開始顫抖,壓住胸口的大石頭在那一瞬間完全粉碎,化為齏粉,隨風散去。
他抬起手,摸了摸童逸那臟兮兮的臉龐,張開嘴,聲音既小聲又難聽。
“你沒死啊...”
童逸一臉迷茫,急忙坐起身子,看上去生龍活虎的,身上的傷像是裝飾品一般。
“我怎麽可能會死?倒是你,你怎麽找到這裏的?誰欺負你了嗎?怎麽哭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