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母走到客廳的電視櫃旁,拉開抽屜,裏麵竟有個暗格。
她取出裏麵的一個餅乾罐頭,那個罐頭已經鏽跡斑斑,看上去年頭不小。
童母用力一掰,隨著哐當一身響起,盒子應聲掉落在地上。
罐子裏頭躺著一些文件,以及一摞摞的紙條。
她伸出手,把那些紙條拿了出來,一把甩到童逸麵前,隨著她鬆開的手,綁在上頭的橡皮筋斷開,紙條飄散一地。
童逸隨手拿起一張。
“欠條,原欠王三人民幣五千元整,今已還兩千,尚欠三千元未還,本人保證1999年9月15日一定還清。”
最後署名一欄,赫然簽著童父的名字。
童逸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一張一張看了起來。
“欠條,今欠張元豐人民幣六千元整,本人保證2000年6月21日一定還清。”
“欠條,原欠葉現竹人民幣一萬整,今已還三千,尚欠七千元未還,本人保證1999年8月1日一定還清。”
...
...
一張張泛黃的白紙上頭,幾乎都是手寫的欠條,而最後簽署的名字都是童父的名字。
童逸有點迷糊,這些,都是父親欠下的債務嗎?
他抬頭望向童母,想知道答案,這些都是怎麽一回事?
童母低下頭,眼裏沒有半點光芒,她消瘦的身體,說出來的話,明明輕飄飄的,卻又那麽鏗鏘有力,響亮無比。
“當年,我們都已經放棄生孩子,可是老天似乎開了眼,我們在村口那裏,發現了你。
你可知道,對於當時的我們,你是那一道無比閃耀的光,照亮了我們這個小家?
本以為,我們可以就這樣相安無事,一直到老。
可是,你爸爸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流言,說不是自家的孩子養不熟,又開始整起那些旁門左道。
他一直認為是我的身體出現問題,於是,你爸到處借錢,給我用儘各種偏方,各種土方法都用上了。
最後那一次,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土藥方,我喝下之後,腹痛了整整一夜。
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可是,你爸卻覺得這是藥見效了,沒有理會我的乞求。
就這一個耽擱,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懷上孩子,其實能不能懷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就算懷上,也不是你爸的種。
我傷心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你爸對我的態度,每次他看你的表情,我都知道,他在希望有個自己的孩子。
他有沒有想過?自己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為什麽自己的生活都過不好,還要開始想著下一代?
難道自己受的罪,還要下一代接著遭嗎?
漸漸的,我和你爸越來越說不上話,所以我才選擇的離開。”
童逸呆呆地望著她,因為,這一些,他從未從自己父親口中聽過。
童母苦笑朝他招手,“過來,讓我看看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