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船的船夫技術很好，船絲滑地鑽進了船洞，賣花的女子脖子都抻酸了，直到再也看不見船上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女子這才失望地收回了視線。</p>

一旁洗衣服的婦人笑話她：“我說妞，你賣那一桶蓮蓬，人家給錢了嗎？”</p>

姑娘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哎呀，我都忘記了。”</p>

“你說你，次次跟人為了一個銅板爭得臉紅脖子粗，今兒個可好，一桶蓮蓬給了彆人，要錢的事情都忘記了。”洗衣服的婦人哈哈大笑：“回去你娘又該扭你耳朵了。”</p>

姑娘氣得跺腳，追了好幾十米遠，這才意識到自己追不上了，隻得悻悻而歸，背起已經賣空了的蓮蓬的桶，垂頭喪氣地打算回去接受爹娘的責罵。</p>

桶往身上一杯，裡頭有東西撞擊桶的壁沿發出“咚咚”的聲響，姑娘放下木桶，朝裡頭看了看，先是怔愣，接著就是狂喜。</p>

她並沒有聲張，而是緊緊地將那一錠二十兩銀子，攥進懷中，背著桶，蹦蹦跳跳，興高采烈地回家了。</p>

洗衣服的婦人笑她：“你們說說，這姑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被人誆了一桶蓮蓬，還笑得那麼高興。”</p>

“回去挨頓打就笑出不出來了。”</p>

岸邊傳來婦人張狂的笑聲，賣花的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小船這時，也遊完了整條水巷。</p>

裴珩率先跳上了岸邊，回頭一把將抱著荷花的許婉寧將她抱上了岸。</p>

許婉寧低頭看荷花。</p>

荷花完好無損，明豔地鮮嫩欲滴。</p>

“怎麼會想到送我荷花？”許婉寧抱著荷花問道。</p>

她明豔的臉，配上明豔的花，美得仿似荷花仙子下凡。</p>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蒂蓮。”裴珩攬著她的腰，看向她手中的荷花，湊臉貼了過去，貼在了荷花上。</p>

眸子狡黠而深情，“這朵是你，這朵是我，也是並蒂了。”</p>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p>

荷花一朵與他，也算是並蒂了。</p>

莊子非路過，眼中帶著崇拜：“裴大哥，你考了科舉嗎？”</p>

裴珩搖頭：“未曾。”</p>

“你這出口成章，不去考科舉，著實是浪費人才了。”莊子非惋惜道：“不像我，我就是遊手好閒的料，非要我去科舉，我能做什麼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倒是想替老百姓做點實事好事，卻資質平庸。”</p>

裴珩的眯了眯眼，“倒也不是。能心懷天下，心中裝著百姓，就已經是最好的資質。”</p>

莊子非兩眼放光：“你覺得我行？”</p>

“若有機會一試，未嘗不可。”</p>

莊子非揮了揮拳頭，“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下次就去雲廟，求個學業符，保佑我秋季應考，能榜上有名，最後一名也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