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壓低淩厲的劍眉,黑眸寒沉,噙著一絲冰冷的嘲諷,垂睨看向方蘊—
“母親,江氏集團永遠姓江,不姓方!”
方蘊急紅了眼—
“董事會的那群人聽我的。”
江祈滿不在意輕笑一聲—
“母親常年不在外活動,很多事情,早就不是您能掌控的。能用錢收買的人,也能用更多的錢收買。說來,您也該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了!”
最後一句,江祈拖長尾音,語調意味深長。
方蘊聽出他話外的意思,愕然愣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才一臉不可置信說道—
“不可能,你不能這麽做!”
她的優雅端莊是她能掌控全局的自信給的,一旦她失去了掌控力,陣腳全亂。
她養尊處優活了這麽多年,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她咬緊牙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又說道—
“方家不會不管我的。”
江祈唇線勾揚,說不上是笑,更多的是輕蔑和嘲弄—
“方家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就算你們和秦家,謝家聯合,江家也不是你們能吞掉的。你不該毀了江家,來報複父親!”
方蘊瞪大了眼睛,仿佛內心最隱秘的角落被照亮,那些肮臟和汙穢一覽無餘—
“你怎麽知道?”
方蘊驚詫江祈說出她報複江淮深的事實。
明明在外人麵前,她與江淮深感情篤厚,而她對江淮深一直念念不忘。
怎麽看,都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模範夫妻。
方蘊的話,讓一旁的宋歆沅也愕然抬起頭。
江祈和方蘊的話,似乎朝著某一種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宋歆沅的大腦。
方蘊要報複江淮深?
為什麽?
她沒見過去世的公公江淮深,可一直聽到的都是方蘊和江淮深伉儷情深的故事—
兩個人雖說是豪門聯姻,但情投意合,感情深厚。
甚至,在江淮深去世後,方蘊還生下了遺腹子,在這個女兒身上傾注了對逝去丈夫的愛和懷念。
空氣陷入難熬的沉默。
江祈沉寂的黑眸劃過一絲黯然,隨即蔓開冷冽的涼意—
“有些事情,您就算處理得再乾淨,隻要發生過就會留下痕跡。”
江祈沒有再多說什麽。
方蘊報複江家,做了太多出格的事情,江祈都忍下來,很多事還是他善的後。
他以為,當年的事情,畢竟是江淮深對不起方蘊。
方蘊心裏有怨恨,要發泄也情有可原。
隻要這個暗波洶湧的局麵,始終在江祈能控製的範圍內。
但方蘊千不該萬不該—
動宋歆沅。
江祈冷冷沉下臉,似有一層陰雲密布—
“這麽多年,您鬨得那麽狠,也該撒完氣了。”
方蘊渾身顫抖,眼尾泛紅,捏緊了拳頭,語氣難掩受傷—
“你是我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明明是他們對不起我,你偏偏從不向著我。”
聞言,江祈有兩秒的停頓,再抬眸時,眼裏的溫度驟然低至零下,透出狠戾—
“如果您不是我的母親,您覺得您還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頓了頓,江祈的聲音越發涼透—
“我拜托過您,不要再針對沅沅。這件事與沅沅無關,您不該把她牽扯進來,傷害到她。”
方蘊身子發軟,連連踉蹌後退了兩步,被一旁的秦慕昭扶住了才堪堪站穩。
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眸霧蒙蒙的一片。
她的腦袋混沌暈眩,甚至都想不起來,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