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將臨,百色府東廠千戶所反而是最最輕鬆的時刻,沒有絲毫緊張的氣氛。
六百天魔血軍從小被洗腦了,所以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緊張。
而杜變則是對這一戰充滿了必勝的把握。
血觀音因為是杜變的腦殘粉,見到杜變輕鬆,她也就跟著輕鬆了。
紀陰陰扮演八九歲的小姑娘,所以裝著完全不知道緊張為何物?
唯獨季飄飄姐姐,緊張得不能自已,不安地踱步,去將防線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她已經檢查了十幾遍了。
檢查完防線之後,她又檢查被裝成一個一個小瓶子的硝化甘油。
見到杜變仍舊抱著紀陰陰在講西遊記的故事,而血觀音也蹲在一邊聽得興致勃勃,季飄飄姐姐就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講故事,聽故事?萬一那些叫什麼硝化甘油的東西沒用了怎麼辦?”
杜變笑道:“放心吧飄飄姐姐,我已經做過抽樣調查了,有效率百分之百。”
季飄飄道:“那,那萬一要是在打仗的時候沒用了呢。”
杜變無語,姐姐,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法聊天了啊。
不過從這可以看得出來,其實季飄飄的性格還是繼承季青主的大半,那就是心裡藏不住事情。當然她和季青主不一樣的是,她沒有季青主那麼偏激,她的內心充滿了寬容和正義。
杜變也不說話,就這麼似笑非笑,卻充滿親昵地望著季飄飄。
片刻之後,季飄飄臉蛋通紅,狠狠一跺腳道:“你真是討厭死了。”
血觀音也在邊上道:“飄飄姐姐,你也坐下來聽吧,杜變講的故事可好玩了,從來都沒有聽過。”
季飄飄道:“我沒有你們心那麼大,我還要再去檢查一遍,萬一有什麼紕漏,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檢查的了,杜變外緊內鬆,已經把所有該做的準備全部做了。
他不在的這些天,天魔血軍將千戶所衙門的圍牆加高好幾尺,也加厚了一尺多。
兩千斤的硝化甘油,也被分成了三千份,撞在了一個小瓶子裡麵,而且都裝上了引火棉。
一百名穿著秘金鎧甲,抄著秘金戰刀的天魔血軍,更是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隻等待著一聲令下就衝出去廝殺。
好吧,他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準確說是他們永遠都做好了準備。
所以,這才有千戶所內無比安逸的一幕。
當然還有比季飄飄更加緊張的人,那就是林啟年,張玉倫等人,簡直是惶惶不可終日,已經跪在地上祈禱了。
……
杜變的《西遊記》正講到孫悟空大鬨天空的時候,忽然外麵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他不由得一愕,閻梟的大軍來得這麼快?應該不至於啊。
走出去一看,見到莫野帶著三百名殘雪幫武士來到千戶所門外。
“杜大人,莫野特率隊來援。”莫野躬身道。
杜變一愕,然後身體一陣陣發熱。
莫野和杜變的關係其實挺遠的,他是莫影土司的義子,也是犬舍大師的義子。而杜變隻不過犬舍大師的精神傳承者,同時還是莫影土司的托付者而已。
而他這個時候率軍來援,已經不是雪中送炭了,完全就是來同生共死的。
杜變知道此戰必贏,但是莫野是不知道的。在所有人看來,杜變這一仗何止是必輸無疑,完全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包括莫野也是這個看法。
見到杜變的目光,莫野道:“抱歉大人,我動員了所有人,但隻有三百個不怕死的人跟我前來。”
有三百個人,已經讓杜邊對莫氏殘餘勢力刮目相看了。
這個家族還是很牛逼的,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三百個完全不怕死的勇士。
頓時,杜變張開雙臂,道:“今日與我浴血奮戰,便是我的兄弟。”
然後,千戶所的大門打開,莫野率領著三百名殘血幫武士走進。
而就在此時,一道馬蹄聲傳來,一個清麗絕倫的身影飛快而止。
“慢著!”
是莫寒那個腦殘女。
她直接衝到千戶所的門前,寒聲道:“莫野,你率領我殘雪幫武士來幫助這個閹狗,可經過我的同意嗎?莫氏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莫野雙膝跪下道:“小姐,杜變不是其他人,他是您母親的托孤者。”
“托孤者?”莫寒冷道:“呸,他都自身難保了,還能托誰?”
接著,她寒聲道:“所有人聽令,立刻原路返回。閹狗的死活,和我們無關。”
三百名殘血幫武士頓時顯得非常為難。
首先,他們是非常崇敬莫野的,這些年殘雪幫的金銀都靠莫野千辛萬苦弄來,而莫寒主人隻管花錢。也正是莫野大人的到來,才改善了莫氏殘餘勢力的窘迫狀況。
但是,莫寒又是他們的主人。
一下子,完全是左右為難。
莫寒見狀,舉起手中的莫氏國王令戒道:“你們難道要造反?要違抗命令嗎?”
這下子,三百名殘血幫武士完全沒有了退路。
能夠這個時候來送死的人,毫無疑問是最有血氣,也最忠誠的人,甚至是愚忠之人。
所有經過痛苦的掙紮後,這三百名殘雪幫武士朝著杜變躬身拜下,久久沒有起身,表達自己心中無限的愧疚。
杜變還禮,也深深拜下沒有起身,道:“無妨,諸位的拳拳之心我已經感受到。我還是那句話,你們還是我的兄弟,這句話以後你們會體會到分量。”
莫寒冷道:“以後?你今天就死定了,還談什麼以後?”
然後她一聲令下道:“走,回去。”
莫野猛地一咬牙道:“三小姐,我對莫氏的貢獻也足夠多了,我就不回去了。”
莫寒冷道:“你要造反。”
莫野無奈苦笑道:“我造誰的反?”
是啊,他造誰的反?如果不是他在苦苦支撐,莫寒那裡能夠舒舒服服做她的女王夢?
他要是想造反,莫寒早死了十遍了,雖然她的武功高得驚人。
莫野發現了,這個世界上武功尤其高的人,都有性格缺陷,大概隻有季飄飄例外了。
莫寒盯著莫野道:“你要跟著這個閹狗去死,隨便你。從今以後,你不再是莫氏的人了,你被驅逐了。”
就這樣,莫寒帶著三百名殘血幫武士揚長而去,莫野留在千戶所內,和杜變並肩作戰。
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沒有指責杜變吞並莫氏寶藏之事。或許是她也不想讓彆人知道,她分了五萬兩黃金?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又仿佛沒有那麼腦殘了。
望著莫寒消失的背影,杜變心中甚至連生氣都沒有了。但是心中已經徹底將這個人抹去,哪怕係統說她再重要,杜變也不會再接納她成為戰友了,甚至犯到他的手中,也照殺不誤。
……
“嘎吱……”
平時隻開一半的城門,此時徹底全開,守城門的士兵直接跪伏在地上喝道:“恭迎大將軍回城。”
百色參將閻梟,帶領著幾千大軍,呼嘯入城。
……
季青主站在青龍會的最高處眺望。
大弟子上前道:”閻梟大軍入城了。“
“唔!”季青主淡淡道。
大弟子道:“大戰很快就要開始了。”
季青主不屑道:“什麼大戰?隻不過是一條惡狼去殺一隻老鼠而已,還是一隻被閹割的老鼠,這也配得上大戰?”
大弟子道:“但是師妹在那邊。”
季青主道:“相信閻梟還不敢殺我的女兒。”
大弟子道:“師妹她筋脈受傷,再廝殺的話,我擔心後果不堪設想。”
季青主道:“她既然選擇走這條路,就要承擔這個後果。等杜變那個小閹狗死了,她或許頭腦能夠清醒一些。就算氏癱了,也好過跟在杜變那個小閹狗身邊。”
大弟子無法在言語了。
雖然他不忍心師妹季飄飄受到傷害,但是對這一戰他卻是一模一樣的看法,根本算不上一場大戰,而是一場屠殺,一條惡狼對一隻老鼠的屠殺。
……
“師尊,閻梟大軍入城了。”
“唔。”李道嗔閉目打坐,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那個弟子悻悻然離去。
李道嗔道:“還有一會兒杜變小閹狗死了,也彆來告訴我,這麼點事情太無聊。”
百色知府正在練習六獸戲。
師爺過來道:“大人,閻梟大軍入城,正朝千戶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