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坐下後，陳亙就看著平時高冷的幾乎不跟他們夫子有過多接觸的祭酒，又是給贏無月拿點心，又是給贏無月泡茶的，好不殷勤。

越看越呆。

心中默默：好家夥，這位贏公子，什麽來頭？要知道他們祭酒當年奉命入宮，為皇子講學時，也沒有這麽熱情過。

“說正事吧。”

贏無月把黃澤擺了滿桌的吃食推到夏思凝跟前，小聲道：“你要是餓，就吃點。”

夏思凝哪裏敢吃呢，她活這麽大，頭一回上學，眼前人跟公子熟，可不代表跟她也熟，這是她的老師呢，不能太過放肆的。

見她什麽也不吃，也不喝，黃澤也不生氣。

“夏姑娘想去哪一舍學習？”

順天書院以學舍為單位，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學舍，其中，又分上舍和外舍。

甲乙丙丁為上舍，剩下的則為外舍。

外舍有音律、書畫、騎射、製香、刺繡和釀酒六種不同的課業。

而上舍，則是在外舍的基礎上，還要學習國學、術數、兵法、陣法等等……培養的是全能性的人才。

不過，順天書院的上舍，到了最後結業的時候，沒幾人能順利考核。

“我們上舍已經連續5年剃光頭了。”陳亙補充道。

意思是5年了，沒一個合格結業的學子。

這麽慘？

贏無月下意識問了一嘴。

“上舍上一次課業全優通過的是誰？”

黃澤聞言，飲了一口茶水，無不自豪地說道：“他可是我們順天書院最優秀的學子，燕王，蕭承紹。”

贏無月：……

與此同時，順天書院最優秀的學子正風塵仆仆趕來。

順天書院大門

燕城守軍浩浩蕩蕩將書院包圍了起來，魏今亭上前，對門口負責查驗手續的夫子說明來意。

一聽是燕王駕到，還是來幫他們書院增加護衛的，誰敢攔。

蕭承紹不費吹灰之力，被一行人簇擁著，進了順天書院。

今日是開學禮，書院四處都是人，蕭承紹平時不怎麽出門，忽然出現在大家視線中，驚得大家撲簌簌跪了一地，到處都是“燕王千歲千千歲”的聲音，聽得他耳朵疼。

贏無月呢？

他找了一圈，也沒看到贏無月人影。

給魏今亭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查。

負責接待他的夫子，搞不明白燕王此次來意，隻好帶著他到處瞎溜達。

逛到書院蓮心湖時，蕭承紹鷹眸一蹙，在一片綠葉中精準鎖定一抹紅色身影。瞬間與他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圖像重合了。

心中頓時大喜，大步走了過去。

“祭酒，順天書院開辦以來，上舍必須有選拔考試的成績，篩選過後，挑選出最精英的學子入學，你從來不會徇私，這次是為什麽？憑什麽把他們插進甲上舍，我不同意！”

夏思凝本想學習一下外舍就行了，架不住贏無月一個勁兒在旁邊鼓動，起了挑戰上舍的心思。

黃澤便帶著他們，找了負責甲上舍事務的劉夫子。

結果，劉夫子一聽夏思凝沒有任何可以作為參考的成績，頓時不樂意起來。

“女兒家生來就是嫁人生孩子的，去學學刺繡、製香就好了，學什麽國學術數，她學得懂嗎？到時候跟不上，別人會說咱們順天書院教得不好，這不是自砸招牌嗎？

祭酒，此事，還望你再斟酌斟酌，這樣的學子，我不收。”

夏思凝本來自信滿滿想要試一試上舍，看看自己能學到何種程度，結果被劉夫子幾句話，一盆冷水從頭潑到了腳。之前燦爛洋溢的神情立刻變得怯懦委屈起來。

贏無月頓時眯起了眼睛，看向黃澤，“上舍不是還有乙丙丁？”

黃澤有些尷尬解釋道：“因為選擇讀上舍的女子少之又少，所以，隻有甲上舍有女學子，乙丙丁全部為男學子，夏姑娘去不方便。”

原來如此。

贏無月眸色微沉。

曾經的事，讓阿凝對男子有強烈的抵觸心，全是男子的環境，對她的恢複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靳寒，你跑慢點，現在又不是比騎射，你跑那麽快，夫子也不會誇你！”

“你懂個屁，有本事，你來抓我呀，抓到我，大不了騎射比拚，我讓你一輪……”

幾道陌生聲線瞬間而至，贏無月正在想事，思緒沒那麽集中，等她有所反應，夏思凝已然被突兀出現的幾人一把推倒，贏無月撲了個空。

隻聽夏思凝短促而驚惶的叫一聲，緊接著，一道刺耳女聲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你們快看，她沒有腿，她是個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