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畫麵自贏無月腦中一閃而過，她沒有多想。

“皇上，這位是老臣收養的義女阿若，此女自幼與我學醫，天賦不在筱天之下，老臣沒辦法為齊嬪娘娘接生，遂遣了她來。”

白忠林像是被齊嬪生產的場麵嚇壞了，跪在那裏，肩膀不停的抖動，聲音也發著顫。

贏無月靜靜看著他。

白忠林上個月就被放了出來，是齊嬪求得情。說自己已經失去一個妹妹，不能再失去父親。

皇帝看在她肚子皇子的麵子上，允了。白忠林雖然得救，卻也失去了太醫院院使之位，成了一名普通禦醫。

白忠林剛被放出來那會，吳六全天候跟了他7天7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贏無月才叫吳六回來。

如今這義女阿若，吳六卻從未與她講過。

阿若起身，朝皇上服了服身，“民女阿若見過皇上。”

“都什麽時候了，不必再行禮，依兒如何了？朕的皇子如何了？”

相比與白忠林的驚惶無措，阿若就顯得鎮定多了，不僅臉上沒什麽表情，連聲線都沒有什麽起伏，冷漠的很。

“齊嬪娘娘胎位不正，是難產。”

難產二字讓皇帝瞬間沉下了臉。

“那你們還愣著乾什麽，救人呐！”

“皇上莫急，民女正在做最後的施救，如若不行。”她話音一頓，“剖開娘娘肚子，一樣救得了皇子。”

許是她的話太過驚世駭俗，一屋子人除了贏無月外，大家麵麵相覷，全部都愣住了。

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血腥的救治手法。

皇帝驀然瞪大眼睛，仿佛也被她的話嚇到，然而，隻有贏無月發現，皇帝那雙寒潭一般的微沉眼眸中，滿是考量。

他考慮此舉的可行性。

在帝王眼中，女人僅僅隻是他傳宗接代的工具，死了一個，隨時有十個八個補上來，他半點也不心疼。

但，子嗣對他來說，意義非凡，非常重要。

他不是個殘暴不仁的國君，可是，當他的愛妃與皇子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時，幾乎不用考慮，他必定偏向皇子。

去母留子，在非常時段，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

產房裏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下命令。

一旦，他選了去母留子，那齊嬪的命便不再是命，阿若甚至不必再嚐試其它救治手法，直接剖開齊嬪的肚子就好。

皇帝緩緩攏起手掌，正準備開口，贏無月先他一步出聲了。

“我以為多大點事，不就是難產嗎？生不出來，就要殘害一條性命？”

說話間，贏無月走向床邊，自然而然摸向齊嬪耷拉在床沿外，毫無生氣的手腕。

“你就是贏無月？是你殺了我姐姐！”

阿若視線忽地一轉，直勾勾戳在贏無月後心，若眼神能殺人，她這一眼下去，不知道能捅贏無月多少刀。

贏無月沒閒功夫理她，齊嬪氣息很弱，就快撐不住了。

她掀開覆蓋在齊嬪身上的棉被，比剛才濃鬱了起碼3倍的血腥氣霎時間湧了出來。

大家不約而同捂住了口鼻。

然而下一刻，距離床邊較近的婢女嚇得驚呼出聲。

齊嬪那泛著青筋的肚皮上，已然顯現出一個似方似圓扭曲的姿態。

這都不是一般的胎位不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