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膳,蕭承紹喜得了一頓素菜六件套。
清炒白菜,清炒蘿卜,清炒土豆,清炒豆腐,清炒地瓜苗,清炒竹筍。
一眼望過去,那菜色,嘴巴能淡出鳥來。
贏旭剛回營不久,正要與蕭承紹商量,這批災民的去留,正好留下用飯。
平日裏,蕭承紹帳中的夥食都是最好的。
贏旭滿心歡喜拿起筷子,看到這菜色,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
王爺這什麽意思?
他昨天都沒計較他把他的愛心晚膳吃掉的事呢,今天就給他穿小鞋。
擺明趕客呀!
蕭承紹坐在他對麵,正在看軍務,沒注意到飯菜的問題。
等他看完手裏的東西,視線轉向桌麵,整個人忽地一愣。
“蕭七。”
“王爺。”
蕭七撂開帳簾走了進來。
蕭承紹看著一桌子難以形容的菜,“怎麽回事?”
蕭七抱拳,麵不改色道:“回王爺,這是贏公子特意吩咐火房,說您最近上火嚴重,不能再吃大葷,要以清淡為主,瀉火。”
蕭七說得那叫一個坦坦蕩蕩。
主要是他聽到小嘎子找他來匯報的時候,半點歪心思也沒起。
贏公子本就是王爺醫官,在府裏的時候,王爺吃什麽,什麽時候吃,都是贏公子說了算的。
贏公子說王爺上火了,那王爺就是上火了。
贏公子說王爺要清淡飲食,要瀉火,那就是要瀉火。
至於,王爺是要泄哪個火,原諒他還是個孩子,不是很懂。
蕭承紹聽罷,不但沒有發火,竟忽然一下笑出聲來。
給贏旭嚇得。
還以為王爺中邪了呢。
“好,好一個以清淡為主!”
說罷,發狠的夾了一筷子地瓜苗塞進嘴裏,目光犀利地嚼啊嚼。
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他嘴巴裏嚼得不是地瓜苗,而是贏無月。
贏旭一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唉!
伴君如伴虎!雖然王爺不是君,但也差不了多少。
看樣子他侄子在王府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
隻不過不讓王爺吃肉,他就氣成這個樣子。
可以想見,平時,璨兒想要跟王爺進言幾句,有多困難。
他忽然就釋然了昨夜王爺把璨兒給他的晚膳吃光的事了。
畢竟,王爺想要做什麽,誰敢拒絕。
璨兒一定是迫於王爺的淫。威,才沒有保護好他的晚膳。
贏旭腦子裏這紛繁複雜的心理活動,蕭承紹自然是一個字也不知。
用過晚膳後,蕭承紹打發了贏旭還有蕭七,撤掉了軍帳外把手的士兵。
獨自待在帳中。
轉眼間,便到了子時。
軍帳外偶爾會聽到一兩聲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在濃重的夜色籠罩下,整個守城大營陷入沉睡之中。
蕭承紹熄了帳中燭火,平躺在床上。
時間一點一點流過,隔著軍帳本能聽到輕微的蛇蟲鼠蟻聲也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消失。
蕭承紹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睡意不說,臉色還越來越臭。
忽然,他憤怒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小東西,真的不來陪他了?
然,就在這時,大床背後的軍帳,忽然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有些像,鼴鼠啃包穀的聲音。
蕭承紹輕輕下床,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走了過去。
幾息後,床後的軍帳乍然裂開一道尺餘寬的口子。
而後,一抹鮮紅色的身影直直朝他懷裏砸了進來。
小家夥眨巴著眼睛,揪著他身上薄薄的綢衣,無比委屈地說道:“官人,您可否收留奴家,奴家相公因為奴家愛慕官人,不要奴家了,奴家無處可去,隻要官人肯收留奴家,官人想做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