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N(1 / 2)

真真假假 塞納左岸 2962 字 4小時前






第26章 N

第二日晚上十一點,最後一個選區的票數也統計完畢。勝局在第三區宣布結果的時候已經基本確定,往後隻是個走個形式。

得到邀請且提前接受安保排查的少數記者正在雅苑正門外麵焦急等待,可沈佳城依舊按兵不動。可他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歷史正在被改寫。過去兩周的政界新聞足以在未來十年、二十年內被反複回顧。

他作為沈燕輝的獨子和首都西區議會代表,從政僅僅六年,卻在亂世之中光明正大地殺出一條血路,通過‘閃電選舉’成為聯盟史上最年輕的主席。他將接替沈燕輝,擔任聯盟最高政治首領的職位,直到五年任期結束。

似乎像是安排好的,最後一個宣布結果的恰恰是首都特區的西區,沈佳城自己的選區。西區的選舉統計委員會拖到了最後,賺足了風頭,宣讀出那個眾人心中皆知的結果。

可沈佳城和團隊是等西區公布計票結束之後才開始慶祝。直到走出雅苑正門宣告勝利這一刻,他身邊的核心團隊都不超過十一二人,並且連個競選總部都沒有。他一直都用的是雅苑的家庭辦公室。

今晚月朗星稀,雅苑裏人來人往。除了他身邊精神高度緊張的警衛人員外,團隊裏每個人都暫且得到了喘息之機。特殊時期,沒有所謂慶功宴,沈佳城拿了幾瓶好酒出來,請自己團隊的人吃頓飯而已。

當晚,雅苑還來了名重要賓客——次日就職儀式的司儀。他要和沈佳城及他的團隊核對次日儀式的流程細節。

秦臻也被叫走,認真聽他講明天宣誓時候兩個人需要做的事。

沈佳城邊聽邊記,沒來得及看身邊人表情,隻聽他開口問:“一定要是這樣嗎?”

司儀犯難,道,“傳統就是傳統。秦先生不用擔心,您穿著正裝還是軍裝隨意。隻要站在他身邊,為他舉著……”

秦臻搖頭:“不是著裝的問題。”

沈佳城這幾天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幾十上百件,他的耐心也將要耗儘。可他還是讓所有人都退出辦公室外,拉住秦臻單獨問道:“有什麽地方不滿意,你要不先跟我說。”

秦臻猶豫了下,最後隻是說道:“往前兩屆就職儀式……我都沒怎麽看,不太清楚流程。沒事。”

沈佳城也嘆口氣,疲憊道:“你就再配合我這麽一次,以後……你想麽樣就怎樣。就這麽一次。”

秦臻又搖頭:“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沈佳城發散了思維,聯想起他們討論的軍裝的問題,特意說道:“前天的新聞發布會我也看了,這兩天承希也幫忙盯著呢,應該就是沒你的事。”

過去兩天內,星海台發表了關於三一行動的調查報告,而軍部發言人立刻召開新聞發布會,提供真實的艙單,有力地反駁了這一新聞。後續,閃電選舉有關的新聞占據了整版,沒有太多媒體在繼續跟進這件事。

沈佳城剛有心想讓他說清楚,可門突然從背後被打開,某位年輕助理的香檳噴了滿屋。

隔間很小,沈佳城背對著門,把麵前人擋了個嚴嚴實實。他躲都不帶躲的,後背全被泡沫淋濕。

小助理一看自己噴得不是別人,是未來的主席本人,嚇得魂飛魄散。

沈佳城沒什麽心情大肆慶祝,倒也沒責怪他。失去父親是隻有他一人,對於在座其他人來說,隻是打了一場惡仗而已,如今終於得空放鬆,也不容易。他勉強擠了個笑,穿著濕淋淋滴著水的襯衫,抬腿出門,挨個和團隊裏的人握手言謝。

那天晚上,沈佳城又喝了不少,醉得也比平時快許多。關起門來都是自己人,他歪在椅子上,坐沒坐樣,領帶扯掉,袖扣解開,襯衫袖子也挽了上去。他沒太注意節奏,也不挑什麽酒,就左一杯右一杯混著喝,來者不拒。

而秦臻坐他旁邊,和李承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看沈佳城難得有一天晚上鬆弛,他就也沒勸那人少喝。隻是不動聲色地,把凳子搬得靠他近了些。

夜晚一點點流逝,雅苑人聲淡去,沈佳城越喝越多,和秦臻也就越靠越近。李承希自己喝了兩杯紅酒,又逗了逗之前發布會給沈佳城化妝的那位姑娘,再回過頭來的功夫,就看見這兩個人的肩膀已經快貼上了,遠處看是個‘A’字形狀。

秦臻倒是沒攬著沈佳城的肩膀,隻是搭著他椅子的靠背,而他則貼著秦臻的耳邊說胡話,說到秦臻耳朵發燙。

他講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尾音沒收著,秦臻還沒說什麽呢,李承希忍不住側目,用手勢示意他小聲。

見遠處有人正照相留念,沈佳城這才停下來,對鏡擠出標準笑容。

短發女人點起一支煙,笑著說:“到時候又被賣給什麽緋聞報紙,炒作你倆怎樣……”

沈佳城無所謂道:“賣就賣。那種報紙寫的東西你也真看啊。你也真信啊。”

李承希爽朗笑道:“人人都隻讀正經新聞,誰來監督別的方向的輿論?再說了,你是按小時付我工資呢,寫memo也是錢,讀《時娛》也是錢。”

沈佳城又調侃她:“喜歡看就說喜歡看。我又沒說什麽。”

這次是秦臻噗嗤一聲先笑。沈佳城趕忙側過頭來,卻錯過了那個笑容。身上被香檳淋濕的襯衫黏在了後背上,後背又緊緊貼住了椅背,很不舒服。可沈佳城一時半會兒還不想動。

到了淩晨三點,沈佳城逼著自己用傳統辦法醒酒——給自己催吐。

這事兒自從軍校起他就乾過無數回,早就輕車熟路。想當年,一年級的學生沒到法定飲酒年齡,隻能看著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捏著啤酒罐分外眼紅。沈佳城則有他自己的路數,所有人都指望著他能偷偷搞來酒精。軍校對低年級學生看管嚴格,他和三兩好友偷偷藏酒,又趁教官睡下偷偷喝醉,再遛出宿舍偷偷去外麵放風,已成保留項目。

快放假的那周,初夏的夜晚太過炎熱,他和幾位同伴喝了兩瓶沈燕輝私藏的外國啤酒,本想遛進遊泳館衝涼,走近了卻發現遊泳館並非空無一人。

是個高年級的學生。他正在遊自由泳,一圈又一圈循環往複。沒有其他人作參照,也能看出來他遊得很快,腰臀和腿部規律地抖動,在月光傾灑之下,如緞帶一般展開又複收緊。修長健美的身體如一把銀色的匕首,把平靜的鏡麵剪開為兩頁。所到之處,水波向兩側無限延展而去。

“這麽晚了還練啊。不考試了?不學習了?”

“我靠,身材真好,要我有他一半……”

“少逃幾次早操和拉練,你就有他一半了。”

朋友在小聲議論,沈佳城卻輕聲說:“可惜了。”

旁邊人勸道:“沒事,咱們明天再來看看。他還能天天晚上過來?”

“早點走吧,估計是個高年級的,別到時候給咱們打小報告。”

腳下的水波稍稍動了動。是半分鐘之前被那個人撥開的平靜海浪。

沈佳城有些醉了,反應比平時慢,可感官卻更加靈敏。是琥珀的味道,像觀山的小書房,不,也不完全像。倒是還有點……嗯,對。有點像沈燕輝抽過的一款煙。在他沉迷古巴雪茄之前,在他成為主席之前。他在外談公事總會帶的,好像是叫‘沉香’。

“可惜了,是個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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