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真真假假 塞納左岸 2622 字 5小時前






秦臻終於肯翻臉:“送我回星輝,現在立刻。”

而沈佳城隻當沒聽見。

林肯正在路口暫停。沈佳城忽略了一點,秦臻是這輛車的第一個主人,沒有人比他更懂這林肯的內部構造。秦臻一鍵解鎖以後,直接自己拉開了車門:“你不送也行,那我現在自己走回家。”

沈佳城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地去拉他手腕:“等等。那就回雅苑,我叫家庭醫生——”

秦臻被他猛地一下拉到肩膀發痛,聽到“醫生”兩個字,更是瞬間警覺起來:“放手!”

沈佳城鬆開了手,也怔了一下。

經過了兩天的奔波,他最後才勉強達成這個解決方案。他團隊裏的人,以李承希為首,是極力反對的。她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秦臻好歹是兩次的戰爭英雄,是手上有實權的人,安全局不能把怎樣,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秦臻自己也心裏有數,你沒必要為了他淌這個渾水,損毀你和國安局之間已經如履薄冰的關係。

不聽取手下人的理智建議,一次可以,兩次也可以,也不能次次如此。他雖是領導,團隊間各個成員也要講究信任。沒有人會想要為總是一意孤行的老板工作,李承希當然也如此。

這次,沈佳城沒再堅持。他穩住聲音,輕聲開口道:“你別跟我犟,行不行。我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安全局裏原本是有我的人,副局長羅昌祥知道嗎?他是我父親生前的摯交好友。我前天剛剛得知消息,他竟然無緣無故內退,家裏電話都打不通。他們這種時候叫你過去,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可現在是特殊時期,黨內黨外的,看不慣我的人很多,我需要時間去……”

又是一聲悶響,沈佳城隻得搖搖頭。可抬起眼,卻看到秦臻並沒有走。相反,秦臻是關上了車門,坐回了右座,在耐心等著下文。

沈佳城本要說他之後的政治抱負和穩定民心的計劃。隻是,這計劃大概也和身邊人無關。他隻好止住話頭,草草結束談話:“我的意思是,秦臻,無論你之後選擇怎麽樣,想繼續待在部隊還是想回家休息,這是你的自由。我不會阻攔你,隻是……不想讓無關的事連累到你。”

秦臻的態度也緩和很多:“沈佳城,三一行動之後,嚴騁親自把我關禁閉寫報告,整整三天三夜。我隻能喝水,沒吃東西,也沒合上過眼。這兩天,他們隻是問了我疾風行動的一些具體細節。而且,這次我記得很清楚。我沒那麽脆弱,你也別……別想太多了。我沒事,我隻是想回家睡一覺。”

沈佳城頹然笑笑,這次沒看他,隻看向窗外。

“行,你想去……想回哪都隨意,我讓司機送你。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想跟你吵,我也……儘力了。”

秦臻皺起眉,突然拿不太準他的意思。

這會兒又輪到了秦臻意外。這要放在以往,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嗆兩句也就結束了。可這次箭在弦上,硬是沒吵起來,而沈佳城一退再退,態度實在反常。再注目仔細一看,他低垂著眼睛,完美的發型亂了,襯衫皺皺巴巴,而右手……右手竟然也纏著繃帶。

“沈佳城——”

這次,倒是沈佳城先拉開車門下車。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車門便在眼前合上。後麵跟著的便是保鏢的黑色奔馳,而沈佳城開門關門,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

唯獨留下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秦臻用兩隻手指拿起來,在後頸處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再抬起頭時,那輛黑色奔馳正往相反方向疾馳而去。秦臻這才意識到,沈佳城也沒有回雅苑,而是去了相反方向。

他隻好又開口問相熟的司機:“最近……家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司機欲言又止。

秦臻回到星輝,也顧不得自己頭重腳輕,急需補充睡眠和營養,倒是打開了鄰居信箱,隨手摸到一份《時代娛樂周刊》。頭條配圖是在醫院外圍蹲守多時的記者拍的,隻能拍到沈佳城和對麵醫生兩個模糊的人頭,附一行白色斜體大字:

——“喪父之後又遭打擊!顧廷之突發急病 沈主席兩次進出中心醫院”

原來……竟然是如此。秦臻想了想,待手機充電的功夫,從電話薄裏翻出一個號碼,用座機打了出去。

臨上床睡覺之前,黑莓將將充上百分之十五的電。秦臻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看了看手機裏的未接來電。五條都來自李承希辦公室的座機,一條來自雅苑,一條的號碼被屏蔽,還有一條來自首都軍區司令部,應該都是在兩天失聯間試圖找過他的。最近的一條,號碼沒有存,但他認出了是012開頭,來自戰區醫院。

他隻好換了座機,迅速撥通那個電話。對麵匆匆忙忙接起來,一聽是他,瞬間語氣輕鬆許多:“昨天咱們約了檢查,我等你到晚上,你都沒來,我有點擔心,又不敢找人打聽。是晚上看新聞才得知你突然回首都了,你沒事吧?”

秦臻道過歉,簡單解釋情況後,這才說:“我等兩天再回去,檢查的事不著急吧?”

“如果隻是檢查,您要是沒有身體不舒服的情況,就不用著急。除非你是想……”對麵醫生思考再三,還是隔著電話線問了出來:“這問題我本來想昨天當麵問你。這孩子你打算留嗎?如果不打算,那還是儘量早點做手術。”

秦臻低頭,看著手中的報紙。他給鄰居打了借條,把這本周日刊的《時娛》握在手裏翻了幾遍,也沒獲得多少關鍵信息。

想知道最新境況的最佳方式是直接打電話,雅苑、沈佳城辦公室,包括他的私人號碼秦臻倒著都會背。可他也知道,比吵架更可怕的狀態是無架可吵。經歷上周那一通電話以後,自己才是最沒有資格過問這件事的人。

三周之後,就是律師信裏麵約定的離婚日期。那一日過後,沈佳城和自己各走各的,他不必再為對方的選擇負責。同理,對方也不必為他自己的選擇負責。過去三年,他不斷被利益派係所拉扯,被命運所選擇,在為別人而活。新生命的到來是個意外,也許也是預示著新的開始。

沉思被電話那頭的人打斷。醫生有些著急,叫了他的名字:“秦臻?你……還在嗎?”

“嗯,在。不好意思,許醫生。我確實沒跟您確認過。我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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