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直接抱住了那小小的身子,恨不得這一切都是夢,根本不能麵對——</p>

可耳邊,分明是小家夥軟而微泣的嗓音。</p>

"媽咪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山山不在了,媽咪你不要太難過。"</p>

"也彆太想念我好不好"</p>

他聲音很小,本就是沒什麼力氣說話的。</p>

每一個字都輕微。</p>

卻細若牛毛,一寸寸紮在她心臟裡。</p>

"媽媽你忘記山山,再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吧。如果你喜歡爸爸,就和爸爸生一個,不喜歡爸爸……彆的叔叔也可以。媽咪喜歡就可以……"</p>

"反正都是山山的弟弟妹妹,讓它代替山山陪你。"</p>

薑晚咬緊了下唇,眼淚卻已經奪眶而出。</p>

她不敢哭出聲,怕更讓孩子看出她的絕望。</p>

可山山太懂事。</p>

他甚至反過來安慰她,輕輕拍她的臉。</p>

"山山以後,還你做媽媽的孩子……隻想做媽媽的孩子。"</p>

"因為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p>

薑晚抱著他,眼淚徹底打濕了衣領。</p>

她驀地回過頭,背對著山山。</p>

"不許胡說。"</p>

"醫生叔叔會救你,媽媽也會等你好起來。"</p>

"山山,待會……你要堅強,媽媽就在手術室外等你。"</p>

"……好噢。"小家夥很平靜地看著她,直到薑晚擦乾了眼淚回過頭,才終於又歪著頭,笑了一下。</p>

那是他最乖巧的模樣。</p>

這一幕,薑晚後來記了一輩子。</p>

……</p>

"晚晚！怎麼樣"林香盼趕過來時,正看見薑晚從病房裡出來。</p>

她搖了搖頭,臉色慘白。</p>

夏澤安見狀,繼續撥著手裡的號碼。</p>

他聯係不上厲衍川,卻可以找到陳河。</p>

"孩子病危,快來不及了。厲衍川人呢</p>

"厲總沒有辦法回答你。"陳河的語氣平靜,看了一眼裡麵昏迷不醒的男人,低聲道,"厲總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夏先生,他愛孩子的那顆心,不輸任何人。"</p>

……</p>

"薑小姐,麻煩儘快做決定。"</p>

二選一。</p>

無論哪一種手術,存貨幾率都不到百分之十！</p>

薑晚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p>

為什麼！</p>

她眼睛通紅,手指掐在掌心幾乎要滲出血來。</p>

她覺得心臟憋悶,覺得憤怒！</p>

全身緊窒到幾乎要呼吸不過來……</p>

薑晚恨不得能狠狠砸了能看見的一切東西。</p>

可,全部都無濟於事！</p>

她又一次被迫做二選一的抉擇,上一次,她選了厲衍川放棄夏家,是被迫,卻也是無論走哪條路,都同樣有她期待的東西。</p>

這回……兩邊都是絕路！！</p>

"再不做決定就來不及了,他的身體內爆發炎症,現在根本壓製不住,再這樣拖下去,扛不過今晚。"</p>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薑晚有些失態,她眼圈模糊一片,幾乎什麼都看不清。</p>

隻能看著麵前的兩張知情同意書,閉上眼,選了其中一張——</p>

"先……手術治療炎症。"</p>

現在換血,必死無疑。</p>

她看著醫生將山山推進手術室,小小的人兒最後看了她一眼。</p>

蒼白,乾淨。</p>

卻對著他露出了最乖巧的笑容。</p>

"媽媽,愛你。"</p>

薑晚看見了他的小嘴巴一張一合說的話。</p>

她好愛這個乖巧聽話的寶貝。</p>

可心裡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p>

她可能,要永遠失去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