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聞言,卻慌了:“你找她作甚?你自己的錢,你還作不了主?!”</p>
“父親這話說的,家裡事,多個人出謀劃策不是更好?”</p>
傅筠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了令他心驚肉跳的聲音。</p>
他轉過身,隻見傅真正在金珠掀起的簾子下施施然走了進來。老神在在地掃視過他,而後坐在他先前坐過的椅子上:“方才我沒聽清楚,父親尋母親何事來著?”</p>
他們的談話傅真還確實尚不知情,她剛踏進府順兒就來告訴她,說傅筠氣衝衝地來了正院。</p>
趕到了門下,恰就聽到了末尾這兩句。</p>
她問:“父親如何又要銀子?”</p>
金珠這時走到她身側,附在她耳邊將來龍去脈講了個明明白白。</p>
傅真聽到半路,目光就嗖地轉向了傅筠——</p>
傅筠沒來由一陣心驚肉跳,隻因她突然投來的這道目光太過淩厲,淩厲到簡直堪稱為殺氣!</p>
他也不過是想騙點銀子,難道就至於讓她弑父?!……</p>
“父親的上司,是徐侍郎徐胤?”</p>
一顆心正七上八下之時,傅真卻又開口了,吐出來的話裡,每個字都慢得像是有千斤重。</p>
“你才知道?!”</p>
傅筠不忿被這死丫頭屢屢壓製,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聲氣。</p>
傅真扯扯嘴角,側頭看向了旁邊,擱在扶手上的雙手,已經不自覺地摳起了掌下木頭。</p>
她在說書老頭兒那裡聽得徐賊還利用著死後多年的她給自己臉上貼金時,固然憤怒,卻也有限。隻因道聽途說的感覺,終究不如事到臨頭來得深刻。</p>
但此時傅筠身上的危機,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徐賊煞有介事地為了山上的事拿傅筠作文章,不是針對傅筠——他還配不上。是那畜生不曾放過一切能夠拔她毛的機會,於是便順手捉住傅筠利用一遭罷了!</p>
冥冥之中果有安排!</p>
姓徐的豈能想到,死後還在被他利用的人,如今卻恰恰成為了傅筠的女兒呢?</p>
她把目光調回來看向傅筠:“徐侍郎既然怪罪下來,父親有什麼主意?”</p>
傅筠正恨得牙癢癢,劈頭道:“我能有什麼主意?無非是想辦法弄點值錢玩意兒去賣個好,讓人家消消氣!”</p>
傅真背抵著椅背,微笑望著他:“父親可錯了。”</p>
傅筠怒斥:“你曉得什麼!”</p>
傅真接了金珠遞來的湯喝了一口,抬眼盯著他:“彆的不知,但寒門仕子們大多都揣著什麼心思,我可太曉得了。比如父親你,不就是明擺的例子嗎?”</p>
傅筠冷不防又被他刺了一下。</p>
不過沒等他回應,傅真已經往下說起來:“徐侍郎那樣的人,什麼樣的金銀珠寶沒見過?你送再貴重的東西,他也未必看得上。”</p>
死丫頭雖說混帳,這話卻是說中了事實。連徐侍郎的扈從都看不上他的雞血石呢!</p>
“侍郎大人誌在仕途,他已經才名在外,幾乎人人都在稱讚他的品行和才學,雖然成為了榮王府的東床,但世人皆知,那是王府主動求親。因而他又怎會甘於讓人議論他攀龍附鳳吃軟飯?自然也並不會讓人看輕了他,認為他是個貪財之人。</p>
“你說是不是?”</p>
傅筠皺了眉頭,不自覺問下去:“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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