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侍郎處世很有手腕，為我輩楷模。隻不過我想，死去的人泉下有知，怕是不會同意你這般左右逢源。”</p>

徐胤深深地望著馬上的人，慢慢將雙手負在身後。</p>

“敏之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是什麼事，可方便與我吐露吐露？”</p>

裴瞻微哂一聲，勾起唇角：“我與徐侍郎相識不過三月，原本也沒建立過什麼交情，彼此還是以職位相稱吧。</p>

“營中還有事，借過。”</p>

他輕頜了頜首，調轉馬頭，駛回了大街上。</p>

徐胤望著即使投入了人群之中，也依然鶴立雞群的那一人一馬，眉頭逐漸地皺緊。</p>

“裴將軍每次遇見爺，好像都不怎麼友善。”</p>

連冗走到他身後，同望著街頭的人群。“這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難道是因為年少得誌，容不得同樣優秀的老爺您？”</p>

“膚淺。”徐胤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抬步回到馬車上。“一個能夠在那樣的逆境之中反敗為勝、並且一舉滅了敵國的將才，怎麼會連這點肚量都沒有？”</p>

連冗隨後在他下手落座：“那依老爺的高見，裴將軍又是為何？”</p>

徐胤端起了手畔茶幾上的一杯茶，拇指摩挲著杯子上的纏枝紋，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p>

連冗微怔。</p>

徐胤瞅他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低頭喝起茶來。</p>

連身邊人都能看出來裴瞻對自己態度不友善，徐胤當然早就察覺了出來，隻不過就如裴瞻所說，他們早前並不認識，彼此也沒有過任何間接的交集，早年在西北的時候，他隻知道裴家有兩個兒子，卻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p>

所以他實在找不到裴瞻針對他的理由，便一直都當成是錯覺。</p>

如今連冗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徐胤也不能再自欺欺人。</p>

他沉吟了半日，說道：“他不好得罪。</p>

“既然你也覺得不對，回頭倒是可以找人去查一查，或許我有什麼得罪他的地方，又或是有得罪他家裡人的地方？甚至是——”</p>

連冗靜等了半刻後，問道：“還有什麼？”</p>

徐胤緩緩深吸著氣，把茶杯放下，說道：“還可以去查一查，他與梁寧的交集。”</p>

“此話怎講？”</p>

徐胤抬眼：“你不覺得剛才他與我說的那幾句話，似意有所指嗎？”</p>

連冗聞言恍然。“當時聽他說話的時候，像是正生著什麼氣而遷怒於老爺，如今回過頭想想，倒像是早就對老爺跟梁家姑小姐的關係不滿意了。”</p>

徐胤道：“你覺得他是為什麼不滿意？”</p>

“這就不清楚了。”連冗挑眉，“他們之間差著輩分，總不可能是暗藏著什麼情愫罷？”</p>

徐胤默凝片刻，而後眸光漸漸沉了下去。“最好不是。要是的話，那這層關係就不好緩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