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凝視他片刻，歎氣道：“算了，你喝醉了，等明天你醒過來再說。”</p>

“我沒醉！”</p>

裴瞻把身子坐直，徒手抹了一把臉。</p>

然後看一眼傅真，他又朝屋裡招起手來：“店家！來兩碗豆腐腦！”</p>

說完他也把傅真手裡的酒杯拿走了，桌上的壇壇罐罐杯杯盞盞全部讓他給挪到了地下。</p>

豆腐腦上來，他還推了一碗給傅真。</p>

麵上厚厚一層核桃碎，果然看著比酒誘人多了。</p>

“我剛才就是，就是等得無聊，喝了兩杯。這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一頓幾斤都不在話下，隻是我平日很少喝。”</p>

裴瞻兩手搭在膝上，腰身挺得筆直：“你放心，我肯定不是酒鬼，因酒誤事更是從來沒有過。”</p>

傅真等他這一係列全做完，才點了點頭。“那就好。”</p>

裴瞻道：“你，你怎麼，怎麼這麼平靜？”</p>

好歹是求婚，就不能激動一點嗎？</p>

就像他……</p>

他頭垂下去看著自己，可垂著垂著就倒向了桌子……</p>

傅真望著整個人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他歎了口氣，朝遠處的郭頌招了招手。</p>

……</p>

徐胤到府時，連冗還在屋裡等著。</p>

“老爺這是去哪兒了？”</p>

徐胤將竹笛遞給他，脫下袍子道：“傅真不是梁寧。”</p>

連冗怔住：“您去見她了？”</p>

徐胤走到案後坐下，雙眸深如幽潭。</p>

連冗跟上來：“當年您是親自下的手，那麼大的火不可能她不可能逃出去。再者您又親眼見到了她的屍體，而且梁家所有人全都鑒定過，她當然不可能再生。老爺怎麼會懷疑傅真會是她呢？”</p>

“話是這麼說，可她有些時候實在是太像了。就算你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我也得親自驗證過才放心。”徐胤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脖喝了下去。</p>

茶是冷的，順便把五臟六腑也給冷下來了。</p>

連冗默然片刻，說道：“那老爺是怎麼確認的？”</p>

徐胤目光深深：“我在她院牆外吹了首曲子，她來了。雖然我也知道梁寧不可能還活著，但她出現的那刹那，我卻恍惚真以為是她。</p>

“不過她太平靜了，從頭至尾她都很平靜，思路也很清晰。</p>

“誠然大多數時候她是個極為理智之人，可在經曆了那樣的痛苦和背叛之後，我不相信她還會那麼冷靜。</p>

“她一定恨透了我，恨不能將我剝骨抽筋。又怎麼可能還會那樣從容自如地回我的話？她心思向來就不如我。</p>

“如果是她，看到我的時候，她一定會恨不能立刻捅了我。怎麼可能會容許我靠她那麼近，還對我手持火種無動於衷？”</p>

連冗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爺倒不必掛懷。這些年給梁小姐的經文老爺都是親筆寫的，祈福超度從未落過，她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p>

徐胤靜默了會兒。</p>

然後道：“算了，此事就此揭過吧。既然她不是梁寧，那關於那匕首出現的緣故，便須重新推測。</p>

“裴瞻是否是刺客，嫌疑尚未完全去除，但隻要不是梁寧把刀子給他的，那梁寧的死因，便不會有人知道。</p>

“如果刺客真是裴瞻，那麼他們當下一定已確定榮王父子是主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