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小嫂子(1 / 2)

盛世春 青銅穗 2580 字 6個月前






裴瞻不自覺地往傅真所立之處看了一眼。</p>

傅真也不動聲色地回應了他的目光。</p>

不得不說何群英這個理由找的十分正確,他這麼一說,不管寧老爺子的死是不是真的有疑,寧家都非得查查不可了。</p>

要查這件事,當然不是非得靠他何群英不可。</p>

裴家梁家沒那個野心,故而在京城以外的關係都不會刻意經營,雖說查起來會慢一點,卻不必受何群英的製約。</p>

何況傅真和裴瞻都不是那等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他們都有幾兩反骨,旁人越是要拿捏,他們就越是不肯讓人如願。</p>

但眼下的傅真卻沒有立刻唱反調的意思。</p>

她懷抱著酒壺站了片刻,又上前給他們倆的杯子斟滿。</p>

在給裴瞻斟酒的時候,她就抬起尾指在杯壁上輕碰了三下,然後又抱著酒壺退回了原處。</p>

裴瞻拿過杯子,拇指輕撫了幾下杯沿,說道:“你既有這樣的誠意,我又豈有拒絕之理?你要幾條船?雖然不保證一定拿得到,總歸幫你去想想辦法便是。”</p>

何群英眉眼頓時亮了。“兩條船足夠矣,不過整個船艙須皆為我用。”</p>

裴瞻微微勾唇,點點頭。</p>

“那就這麼說定了!”何群英撫桌,“我就等老弟你的好消息!——來,吃菜!”</p>

大事說定,彼此雙方牙箸就舉起來了。</p>

何群英大手一揮,讓那兩個伶人靠近些奏曲。</p>

傅真借口出來添酒想退出房間,裴瞻卻在桌子底下拽住了她的衣裳。</p>

傅真走也走不成,又沒有辦法掙紮,隻能老實站在那裡,暗暗瞪著他,又伸手掐他胳膊。</p>

裴瞻唇角始終上揚,何群英在對麵還說些什麼,他倒是渾然不曾往心裡去。</p>

隻是發現那兩個伶人越走越近,他才正色:“我不喜這些庸脂俗粉,怪吵鬨的,今兒就喝到這兒吧。”</p>

說完他站了起來。</p>

何群英還想挽留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挽留得住。</p>

他這邊一撤退,傅真就跟著出來了。</p>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廡廊,又繞過了假山,來到了最裡麵一進,裴瞻這才停住,背著雙手往回看了看。</p>

隻見那兩個伶人抱著樂器退出來了,沒一會兒何群英也走了出來,他才說道:“還不算太蠢,沒在這兒出幺蛾子。”</p>

傅真挑他胳膊上肉厚的地方狠命一掐:“你想他出什麼幺蛾子?準備兩個美人投懷送抱?”</p>

裴瞻撫著胳膊:“還掐,胳膊都給你掐腫了!”</p>

傅真道:“叫你在人前還不老實!”</p>

裴瞻瞄她,軟聲道:“那你還在人前扮小嫂子勾引我?早知道你喜歡這麼玩,我就該多帶你出來走走。”</p>

傅真拳頭捅向他:“你倒是想得美!還勾引?我那是給你對暗號,在暗示你!”</p>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裴家的傳統,媳婦兒說東,我們絕不能往西。”</p>

傅真敗得五體投地!</p>

她轉身拔腿:“懶得跟你鬥嘴皮子!”</p>

說完跑進小樓裡去了。</p>

裴瞻跟著進去:“就彆跑了。還不快坐下來說說,外祖父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p>

傅真深吸氣。</p>

她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該說正事的時候當然不能含糊。</p>

樓梯下轉身,她走了回來,在已經坐下來的裴瞻旁邊坐下:“何群英剛剛說的老爺子的事兒,跟母親與我說的情形一樣。”</p>

裴瞻望著她晶亮的眸子:“你是說,老爺子他的確遭遇過那麼一場意外,並且確實過後就病倒了?”</p>

傅真點頭。“外祖父是在洛陽碼頭遭遇的意外,他染病之後,母親就讓人接他進京醫治了。故而他是在京師過世的。”</p>

寧家在南北各地許多地方都置有房產,進京之後他就在南城彆院裡養病,後來喪事也是在彆院裡辦的。正因如此,傅筠當時才也有機會一麵在寧家幫忙操辦喪事,一麵還能抽空帶柳著氏進傅家。</p>

“那嶽母和蘇掌櫃他們當時都沒有對此起疑嗎?”</p>

寧夫人和蘇掌櫃等人都是人精,老爺子這場病來的這麼奇怪,他們不可能不追究。</p>

“我也覺得有點疑惑,”傅真說道,“而且這件事情,母親之前一直都沒有告訴我,還是在先前我跟母親說睦哥兒要去徽州,這才意外得知還有這一段。</p>

“母親對此的解釋是,不可能有人投毒拖上兩個月之久才致命。但我仍覺得這個理由不是特彆站得住腳。”</p>

“所以你就讓我答應了何群英?”</p>

“我讓你答應他,可不全是因為這個。”</p>

說到這裡傅真就往前湊了湊,“你不覺得何群英今日使的這股力道有些大嗎?”</p>

裴瞻拿了盤子裡一塊糖核桃吃著:“你說說看。”</p>

“他隻不過是要兩條船,花這麼多銀子請你吃飯不說,他還特地把我外祖父遇險這事兒打聽了一番,這犯得著嗎?”</p>

裴瞻挑眉:“是啊,他有這個精力,找什麼門道弄船弄不到?怎麼就非得弄我們寧家的船?”</p>

“就是說!”傅真恨恨,“我覺得他要這兩條船有古怪,莫不是要夾帶什麼私貨進京?”</p>

朝中禁止民間流通的有不少物事,比如鹽和礦石,這些都是能牟取重利的。像何群英這種人,還真有可能乾出這些事兒來。</p>

裴瞻又拿了一塊棗泥糕:“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更不應該答應他了,如果他真這麼做,那咱們豈不是成了共犯?”</p>

“當然不!”傅真道,“他如果真想犯事,咱們不給他船,他肯定得另外找船,那最終還不是壞了朝綱?</p>

“咱們給他船,至少就有機會驗證他到底是乾乾淨淨行商,還是想挾帶私貨。如果是後者,咱們豈不是就能抓他個現行?”</p>

裴瞻想了一下,瞄著她說:“可真有你的。”</p>

傅真坐直身:“你可彆誤會,我可不是為著把他送入牢獄,我主要是為了何家。</p>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徐胤對何家手上的權力已是垂涎三尺,如果何群英犯罪,徐胤必定就要往上湊了。</p>

“到時候何家在這個泥坑裡越陷越深,更加出不來。”</p>

裴瞻沉吟片刻,點頭道:“夫人思慮周密,言之有理。”</p>

傅真聞言瞅了他一眼:“什麼夫人?你少跟我耍這些花招,你就是叫一萬聲夫人也變不成真夫人!”</p>

“那,小嫂子言之有理。”</p>

傅真撲上去打他。</p>

“酒樓裡人來人往,這打打鬨鬨的像什麼話?有什麼話不能回房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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