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榮王正準備用晚膳，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僅有的食欲也沒有了。</p>
“為什麼突然要命令他們幾個守住城門？這幾個都是五大將軍府的人……除了何家沒來人，可算是都來齊了，難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宮裡有沒有傳了什麼彆的消息？”</p>
他一口氣發出一連串的疑問，站成了一排的幕僚紛紛搖頭：“宮裡很正常，皇上今日召見他們幾個，也都是於下晌正常傳見，據說皇上隻是擔憂殺害王妃的凶手逃匿後，還會傷及百姓，故而有此舉措。”</p>
“那也太煞有介事了。”榮王焦躁地把碗盤一推。</p>
“王爺！”</p>
這裡還沒理得清頭緒，外頭就有人匆匆稟報：“平西將軍裴瞻率軍到了王府門口，說是來傳旨的！”</p>
“率軍？！”</p>
榮王沒來由地心口一跳，袖子帶翻了一隻茶杯。</p>
“正是！至少帶了五百人，說是奉了皇上旨意，前來增援王府的防衛！請王爺和世子前往大門外接旨！”</p>
五百人！</p>
抄家是差了點，但是圍住榮王府是足足夠了！</p>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p>
榮王心頭七上八下。</p>
可無論如何，這聖旨是容不得半點差池，是必須得去接的了！</p>
他這裡收斂心神：“備冠服！”</p>
這邊向穿戴整齊匆匆出門，恰好遇見東邊同樣穿戴整齊走出來的楊蘸和章氏。</p>
父子媳三人匆忙相覷一眼，皆顧不上多話，一起朝著大門外走去。</p>
走出門口一看，果然月色之下，麵前黑壓壓的都是人。</p>
當先一人位居高頭大馬之上，鐵麵銀甲，煞是威風，正是裴瞻！</p>
“榮王接旨！”</p>
裴瞻待他們到齊便展開手上黃帛宣讀起旨意來。</p>
照本宣科讀完之後，他走上前兩步，笑了笑說道：“王爺受驚了。本將這陣仗雖然嚇人，但實乃皇上對王爺的一番深情厚愛，近日本將在宮中，皇上言語之中，對王爺都有疼惜，還望王爺銘記聖恩，不忘回報。”</p>
聖旨上白紙黑字寫著皇帝對殺害榮王妃的凶手逃匿之後的擔憂，末了還喚了一聲榮王“哥哥”，關鍵是裴瞻帶來的這五百人，皇帝交代隻讓其中一百人隨裴瞻進駐王府之內，而其餘四百人則為每百人一班輪換！</p>
榮王一顆懸在了喉嚨口的心終於踏實落到了地上！</p>
“臣叩謝皇恩！”</p>
他朝著皇宮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頭，這才哽咽著接過聖旨站起來。</p>
然後激動相請：“有勞將軍，裡麵請！備茶！……”</p>
章氏隨在後頭，全程目睹了榮王父子此行的神情變化。</p>
回到她日常掌事的去處時，她就忍不住留下身邊的嬤嬤，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奇怪，皇上這麼多年對咱們榮王府一直都頗為看重，這次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是正派些人過來防衛也正常。</p>
“而且這明顯是好事！</p>
“天知道從今日開始每天登門的賓客有多少？來來往往的，也不擔心得出多少亂子？更彆說還有後院裡那些不消停的！</p>
“有裴瞻奉旨前來，起碼要鎮壓掉一大部分的麻煩，為什麼他們一開始聽說此事就如臨大敵？仿佛裴瞻的到來是個天大的禍事？”</p>
嬤嬤道：“會不會是因為前番裴將軍和夫人在王府裡頭滋事打人那次鬨的？裴家欺人太甚，王爺心裡頭肯定還記怪著。”</p>
“你當每個人都跟你們一般鼠目寸光？”章氏瞥她一眼，“那事兒都過去多久了？永平差點都把人家傅真一家給害了，人家不提這事就不錯了，王爺怎還好記怪？”</p>
說到這裡她又沉吟：“打從昨天夜裡出事開始，每個人都很奇怪。包括王妃——不，是打從禇家出現了刺客開始，大家就都很奇怪了！</p>
“明明就是徐胤下的手行刺，王妃卻把他給放了。後來禇鈺竟然又被接回來了！再後來，竟然又發生了昨天夜裡的事。</p>
“王妃的死肯定跟徐胤脫不了關係。但為什麼王爺和世子對此都緘口不言？</p>
“死的可是他們的妻子和親生母親！他們兩個竟然一口咬定是外來的刺客殺的王妃……這太不正常了！你相信嗎？”</p>
嬤嬤搖頭：“奴婢當然不信！但世子妃也切忌不要對外說了，聽說今日早上章將軍被王爺傳去見過了，如今章將軍也是一口咬定王妃是被歹人刺死的。”</p>
“我當然不會去說。”章氏深吸氣，眉頭越發皺緊了，“我隻是覺得越來越奇怪，王妃竟然就這麼死了……我真的有點害怕，會不會有一天，我也突然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頭？”</p>
“世子妃！”嬤嬤壓低聲驚叫起來。</p>
章氏沉氣：“他們爺倆好像在害怕什麼，不，他們一定是在害怕什麼！而且這件事情好像大家都知道，父親，哥哥，徐胤……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p>
“為什麼昨天夜裡，事情是發生在一般沒有人去的宗廟裡頭？王妃大晚上的在那裡做什麼？</p>
“為什麼徐胤也會突然出現？王爺不顧一切的殺去徐家，為什麼最後又將他放了？”</p>
章氏深吸氣，站了起來。</p>
沿著屏風緊走了幾步，她在簾櫳之下回頭：“我一定要知道這些秘密！我還有慎兒要保護，我一定不能像王妃那樣不明不白的死去！”</p>
“世子妃……”</p>
嬤嬤無端害怕到攥緊了雙手。</p>
章氏走到她身邊，壓聲道：“安排幾個人，埋伏在裴瞻的身邊，先看看他到底是真的隻是前來增援防衛，還是揣著彆的什麼目的？”</p>
嬤嬤點頭。</p>
章氏又囑道：“裴瞻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一舉踏平了大月國的人，你們辦事可要機靈點兒！”</p>
“奴婢絕不誤事！”</p>
章氏目送她出去，才坐回了椅子上。</p>
怔然默坐片刻，她又站起身來，朝著靈堂走去。</p>
一日功夫靈堂已經全然布置好了，府裡的側妃郡王等人，都已經披麻戴孝跪坐在蒲團上。</p>
徐胤和久不見的永平跪在另一側，這倆人是淒色最甚的一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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