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兵部尚書點起頭來，“翼王府的人都已經滅完了，繼續要下手的話，早就該下手，既然沒有早下手，那此時也沒有道理再下手。”</P>
裴瞻沒有反駁。</P>
畢竟他一時也找不到理由來反駁。</P>
“徐胤那個姓連的心腹已經逃走了，尚不知去了何方。大月那邊還是得派個人過去，一探究竟方才能放心。”</P>
梁郴作出了結論。</P>
裴瞻聽到這裡把盤著的胳膊散下來。“等我把手頭的事情捋清楚，我親自去一趟。”</P>
“你怎麼能去？”大家異口同聲的反對，“宮裡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京畿這邊不能失防。你是京畿大營的主帥，不可輕易離京。”</P>
裴瞻想說出自己的理由，梁郴不由分說阻止了他：“殺雞焉用牛刀？這個念頭你打消吧。”</P>
滿屋子人都在點頭，裴瞻也不爭論了。</P>
出了兵部，杜明謙還有應酬，分道走了，裴瞻在馬上與梁郴說道：“昨日太平從泰山館李儀那裡聽到的消息，皇長子極有可能真的還活著，而且他還去過大月，並且很可能還生活過一段時間。</P>
“廢太子死後，雖然說還有個燕王可作為皇儲，可他身上似乎也有疑點。</P>
“再者，他身體狀況確實不佳，把大周國祚壓在他一人身上，實在讓人不能踏實。</P>
“倘若這是萬不得已的法子，那你我也隻能孤注一擲，硬著頭皮撐下去。</P>
“可如今竟然還有皇長子的消息，你我便不能不積極爭取。</P>
“立誰做皇儲，不是你我能左右，但若能多個備選，朝廷也要免去許多動蕩。”</P>
不是不看好燕王，他身上有疑點，可他目前並沒有做過任何不義之事——至少還沒有把柄，在這種情況下，立他為皇儲，並無問題。</P>
可他萬一有問題呢？</P>
如果還能多一個選擇，那又為何不能把這個選擇找出來看看？</P>
以及，皇室血脈流落在外，對於朝廷來講，長遠下去也是有隱患的。</P>
梁郴插腰歎氣：“你說的我明白，可你確實不能離開。一定要去，那個人也得是我。”</P>
“你——”</P>
“好了，”梁郴不讓他往下說了，“還沒到必去不可的時候，先把眼前這些事情弄清楚再說。”</P>
他扭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方才護衛已經傳話來了，小姑姑回了家，等咱們回府吃飯，走吧！”</P>
裴瞻點點頭，二人便迎著夕陽踏上了街頭。</P>
……</P>
傅征已經在梁府與馮曹二位夫人及蘇杏兒喝過一輪茶。</P>
曹夫人心直口快，就傅真要和離的事兒嚴厲地數落了她一通，勒令她從此好好跟裴瞻一起過日子。除非裴瞻欺負她，否則這兩個字再也不許提。</P>
傅真全程笑嘻嘻的，一聽一個不搭腔，主打不讓她們倆生氣。</P>
夫人們拿她這滾刀肉也沒辦法，來回囑咐了幾遍，看她把一碗羊肉羹吃的精光，又不由得寵溺地看起她來，還情不自禁的掏絹子給她抹嘴，就跟她還是從前那個成天在眼前撒嬌耍賴的小潑皮似的。</P>
沒辦法呀。</P>
妯娌兩個都沒生女兒的命。</P>
這個小妹是自己看著生下來的，又是妯娌兩個手把手接力養育大的。</P>
跑去輩份，這跟自己的女兒有什麼區彆？</P>
何況現在，真要說的話，連輩份的阻隔都去除了。</P>
這就是他們倆帶大的小女兒！</P>
梁郴二人進來時幾個人聊吃的聊得正歡。歡快輕鬆的氣氛，填滿了整個屋子院子。</P>
兩個男人站在遠處看了一陣，然後情不自禁的相視而笑，走了上去。</P>
“又說到吃什麼呢？再好吃，那還有寧嬸的萬賓樓廚子做的好吃？”</P>
“哎呀，你們都回來了！”</P>
曹夫人拍腿道：“真是會挑時候，正說到吃你們就來了！”</P>
梁郴笑道：“自從小姑姑變成了萬賓樓的少當家，我這腰都吃粗了一圈，彆的時辰不挑，這個時辰非挑不可！”</P>
馮夫人聽到這裡看向了蘇幸兒：“先前讓你去寧家，你可去了不曾？”</P>
“去了去了，”蘇幸兒迭聲道，“寧嬸兒聽說您二位都知道了真相，第一句話就開始心疼你們了，說不知你們為了小姑姑的事兒瘦了多少的減啊。</P>
“她說這都是一家人了，還用得著什麼禮數不禮數？原話是這麼說的：要是二位將軍夫人不嫌棄，等明兒她收拾好了，便下帖子來請您二位過府用茶。關起門來好說話！”</P>
馮夫人聞言，立刻寬了心：“可真是一位仁義的奇女子！既是這般，那就全體寧夫人安排。你回頭看那邊需要什麼？及時打點好。”</P>
曹夫人想起來：“我聽說寧家有位哥兒，讀書很是用功，資質也好，還成了沈學士的弟子。寧夫人救了咱們娘家的小姐，將來寧家的公子，那邊也是我們梁家的人！</P>
“我們梁家定然要好生扶持他！郴兒，你和郅兒兩個可都得上心！”</P>
“嬸母就放心好了！”梁郴笑道，“我和我媳婦兒還有老二早就合計過了，我們梁家全是武夫，沒出一個讀書人！</P>
“嘉哥兒有讀書的天份，我們自然要將他供出來，回頭問問寧嬸兒，他要是不介意，咱們兩兄弟便與嘉哥兒在祠堂裡，祖宗跟前認個兄弟，此後變成真正的一家人！”</P>
“如此甚好！”</P>
二位夫人均都讚成。</P>
傅真聽到這裡道：“母親那邊我去說，保管這事圓圓滿滿的辦成！”</P>
“你呀，還是趕緊帶你相公回房歇會兒吧，”蘇幸兒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笑瞅了一眼裴瞻，“老五，從今以後這裡也是你的丈母娘家，回頭他們認兄弟的時候，你也得去祠堂裡磕個頭，認認你的老丈人和丈母娘！還有兩位大舅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