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去迎接皇後的時候,傅真夫妻和裴夫人已經來到了楊奕的宅子裏。
當初裴瞻派去萬賓樓的護衛也全部轉移到了這裏,包括皇後留下來的近衛。
所以哪怕不再添一兵一卒,楊府的防衛也已經足夠了。當然皇後認為總是占用裴家的人員不是長久之計,已經在籌謀另外找人組成楊奕的護衛。
皇後到達的時候,傅真他們和楊奕都迎接了出來。
皇後站在前院裏,細細的打量著四處,最後滿意的點頭:“李儀辦事周到,這宅子建造的不錯。”說完又微笑著向裴昱一家人點頭:“你們幫了不少忙,也辛苦了。”
裴昱自然不敢居功。
楊奕把大家全都請到了院內,引著皇後把各處都查看了一番,大家這才回到了廳堂內坐下。
皇帝目光掃過他們所有人,然後停留在楊奕的臉上。
太監伏在地下瑟瑟發抖:“小的萬死不敢欺瞞皇上,娘娘就是去裴家了,娘娘最近隻喜歡去裴家串門散心。”
“不是第一次出宮了,而且每一次都是去的裴家?”
楊奕在他們都這樣表態之後,也讚同下來:“減少傷亡確實應該當做目標之一。不過東茲那邊地形我也熟,加上金旭多少可以配合一下,帶五千人過去也不會太難打。”
勻了勻氣息之後她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心有顧慮。”
楊奕緊接著他的話尾發出了反駁,他抬起頭,眼中有著比這夜色還要冷漠的清寒:“您認錯人了。你口中那個人,應該是早就死了。”
皇後見狀站起來:“不必如此!……”
她抿緊雙唇,搖了搖頭:“不是我……”
太監大驚失色,在抬頭對上了皇帝威嚴的目光時,他原地打了個激靈,然後低頭稱是,爬了起來。
裴瞻道:“明日我就進宮向皇上請奏儘快出城。”
剩下的話她就算不說,大家也都明白。
“皇,皇上?!”
皇後雙唇微翕,欲言又止,最後目光與傅真對上,長歎了一口氣之後偃旗息鼓了。
“畢竟皇上的龍體……”
他在距離楊奕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澀啞的聲音再次發了出來:“是你,是你!”
他渾濁的雙眼裏逐漸有了波湧,庭院內外明明沒有風,可他清瘦的身軀卻也搖晃了起來。
皇後揚唇:“甚好。你閱曆豐富,常人見過和沒見過的事情你都經曆過,但係統的行軍作戰卻還經驗不足,跟著去曆練曆練也是好事。
一個三十四歲的男子,當下能尋覓到品行好又健康女子相伴餘生才是最重要的,皇後能夠如此不講究,顯然更說明了她對楊奕的體貼。
“奕兒也三十四了,沒有了多少試錯的機會,萬一娶那年輕未婚的,可是子嗣不利,反而雙方都遺憾。
皇後微笑扶著他的頭發,眼中滿是慈愛。
太監抖的更厲害了:“回皇上,小的,小的不知道!娘娘的決策,不會隨意告訴小的們!”
作為皇室之家,對嫡出的皇長子物色的成親對象竟然條件下降到這樣的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院裏人齊刷刷跪了一片。
一屋人這邊就重新坐了下來,就著兵部那邊已有的安排從細分析。
身後的裴瞻他們也全都跟著跪下了。
院子裏所有被驚成了雕像的人逐漸都反應了過來,隨著裴夫人一聲脫口驚呼,裴昱已經疾步跨上前,然後撩袍跪在了地下!
“不知皇上駕到,臣,臣,臣該死!”
如果沒有牽扯到楊奕這一段,這是正常的做法。可是楊奕作為皇長子不但曾經被囚,而且就在之前不久還在為連暘他們所追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姑息並且饒恕。
裴瞻凝眉深思後也道:“大月那邊的地形我已經心裏有數,就算連暘有東茲的幾萬人相助,也不會有之前幾年那麽大的傷亡了。可以試試看。”
皇後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我知你有必勝的決心,但我大周正值用才之際,你也不必死心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是針對楊奕這樣的情況,顯然不這麽做又顯得過於高高在上了。
裴瞻頜首:“臣遵旨。”
楊奕垂目,一雙濃眉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裴瞻領完旨意之後又抬起頭來:“不瞞娘娘,臣也是這麽想的。臣當初踏平大月的時候就應該斬草除根,留下了這樣的後患也是我裴瞻的恥辱,臣一定戴罪立功,完成娘娘的懿旨!”
所以,哪怕大家嘴裏都沒有明說,都明白大月餘孽要清剿,而大月國內也絕對不可能再維持如今的現狀了。
傅真跟著裴夫人送著皇後出門,路上皇後就說道:“奕兒看起來心意有所轉變,這是好事。接下來我也該為他說門親事了,這件事情你們得幫我好好參謀。
裴瞻這些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傅真聽得情不自禁往前挪了挪步。
說到這裏,她又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楊奕:“關外的情況你最清楚,關於大周的決策,你有什麽看法?”
“皇上!……”
那邊廂護衛已經把門開了,後麵的人正要把門檻卸下,開門的人卻突然呆立在門下,驚慌失措地脫口喚了一聲:“皇上!……”
“你們辦事我放心。這件事情也隻有交給你們最合適。”
皇帝深凝目:“隻喜歡去裴家?剛剛好,這陣子裴瞻的妻子,寧家的那個丫頭,頻頻入宮了好多次。所以,裴家到底有什麽秘密?”
裴昱聞言即道:“娘娘您但說便是!”
“皇上尚且不知道,大月還曾經囚禁過奕兒,我們的文武百官也都不知道。
皇後眼中尚有震驚,但又逐漸的紅了眼眶。
楊奕握緊雙拳,側轉身子,麵相了車窗裏的皇後。
但如果想要進駐大月,就還差點火候了。
“人數雖然不理想,但是一方麵也節約了糧餉,對國庫來說不至於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