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力緩緩地睜開眼睛時,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時分了。他的後背和胸口傳來陣陣隱隱作痛之感,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藥味。他的視線漸漸清晰,看到了兩個醫生模樣的人,一個年長些,一個年輕些。那個年長的老人看到張力悠悠轉醒,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般燦爛,他高興地高聲喊道:“醒了就沒事了,快去告訴王老爺,他醒了!”
一旁的年輕小夥聽到這句話後,猶如一陣風般迅速地跑了出去,他要將這個好消息儘快傳達給王開山。沒過多久,王開山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他快步走近張力身旁,眼中滿是關切,焦急地問道:“你終於醒了,真是嚇死我了,醒來就沒事了。”說完,他扭頭望向那個老頭。
那個老頭連忙拱手行禮道:“張公子除了背後有兩處創傷外,體內氣息紊亂,經脈受損嚴重,身體較為虛弱,但並無性命之憂,日後需要精心調理。”
張力此時才完全恢複了意識,他扭頭看去,隻見王開山頭纏著一圈圈的白布,麵色雖然略顯蒼白,但精神狀態卻格外飽滿,興奮異常。看來昨天那場大戰所受的傷害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在他的旁邊,一老一少兩人,那個年輕人可能是老人的徒弟,正守在藥罐旁邊。罐內的藥物在罐底柴火的炙烤下,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味。看到師傅那殷切的眼神,張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曾經有多少個日子,他未曾見過這樣關切的眼神,除了家中的父母外,他一個窮小子自幼生活在社會底層,所到之處儘是嘲諷和冷眼。關切和尊嚴對於他來說,就如同遙不可及的奢侈品。底層人民的生活真的如同螻蟻般卑微!淚水不禁濕潤了他的眼眶,他掙紮著想要起身,胸口頓時傳來一陣劇痛,他又重新躺了下去,哎呦一聲,疼得呲牙咧嘴。
王開山連忙扶住張力,關切地說道:“小力,不要亂動,好好養傷,什麽都不要想,全力以赴養好身體!”張力望著王開山那滿臉的真切關懷,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嘩嘩流了下來。就憑剛剛那一句“小力”,那可是隻有他的父母才會這樣叫他。底層人民平時受儘屈辱,突然有一天有人對他如此關懷備至,心中自是無比感恩。師徒兩人寒暄了好一會兒,最後,王開山叮囑那個老醫師,想儘一切辦法將張力調理好,錢不是問題。那個老醫師連連點頭,畢竟王開山在吉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這次給的醫藥費極為豐厚,他哪裏敢有半點怠慢。
經過這場戰鬥,王開山在吉城的名聲更是如日中天。他第一次遭遇高手追殺時能夠全身而退,或許還可以說是有些僥幸,但這一次又遇到四位超一流高手的突襲,他依然能夠全身而退。雖然他也受了不小的傷,但還能重創兩人,這可不是僅僅用僥幸就能解釋得通的。一時間,吉城傳得沸沸揚揚,人們口口相傳,將王開山的事跡傳得越發神乎其神,仿佛他已成為了一位武道宗師。一時間,達官貴人、豪門世家紛紛前來拜訪,絡繹不絕。許多豪門世家都不惜重金將自家子弟送來拜師學藝,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這可把王開山樂壞了,他千叮嚀萬囑咐一番後,匆匆離去。外麵還有許多達官貴人、名門望族等著他去招待呢。
就這樣,在一老一少的悉心照料下,十天過去了,張力勉強可以下地走動。王開山依然每天都會來幾次探望他,噓寒問暖,這讓張力受寵若驚。當張力走到武館內時,才發現現在的武館人聲鼎沸,人流湧動,好不熱鬨。達官貴人、豪門子弟絡繹不絕,王開山和眾弟子都忙得不亦樂乎,哪裏還有人會注意到他。張力想運動一下,卻感覺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疼痛難忍,真氣更是絲毫提不起來。看到大家都如此繁忙,他隻得悻悻地走了回去。他覺得實在是太過無聊,便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何不趁此機會回家看看呢。到了晚上,王開山前來探望時,張力提出想回家養傷,順便回家看望父母。王開山見他身體還是非常虛弱,始終沒有同意。但在張力的苦苦哀求下,王開山最終還是答應了他,但又讓張力多留了十天,等他能夠活動得更加靈活一些,才派了一輛馬車送他回家。馬車裏裝滿了各種吃喝補品,臨了王開山又送給張力五千兩銀票。五千兩對於王開山以前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自從他的名氣大漲後,前來拜訪、巴結、拜師學藝的人絡繹不絕,別人送錢過來,那也要看他有沒有時間和心情好不好。這個社會就是如此,窮在鬨市無人問津,富在深山有遠親。王開山現在可謂是名望與金錢雙豐收,如日中天,出門在外,身邊都跟著好幾名保鏢。以前那些他高攀不起的人物,如今看到他都對他點頭哈腰,無比尊敬。
話說張力乘坐馬車回家,幾十裏的路程半天就到了。當他到達村裏時,卻看到一座高大的建築聳立在自己以前家住的地方。要不是大門口的門牌上寫著“張府”兩個鎏金大字,通過鄰居的確認,他真的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當門口的門子聽到張力的名字時,興奮異常,急忙向內跑去,大聲喊道:“老爺,大少爺回來了。”不一會兒,隻見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錦袍的富態中年人,身後跟著一位身穿綢緞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都儀表不凡。張力看到這一幕,心中驚詫萬分。一年沒見,不僅家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連家裏人也有了巨大的改變。如果在外麵,他哪裏敢相認。人靠衣裝馬靠鞍,窮人那老實巴交的父母,一年不見,如今渾身透露出不凡的貴氣。就連他的兩個弟弟妹妹,如今不愁吃喝,加上衣著的襯托,和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也不相上下。人啊,有錢了就是不一樣。在這個年代,沒有錢的話,一個月都洗不了一次澡,蓬頭垢麵,還沒有靠近別人,那股難聞的氣味就熏得別人受不了,哪裏還會有人待見,能活下去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裏還有什麽尊嚴可言。年輕男子隻能給人常年做苦工,年輕女子就隻能去當丫鬟,稍有姿色的就給富人做填房、暖床,哪裏還有選擇的權利!
張力剛剛走下馬車,張父一家人便圍了上來。一年不見,張力變得更加高大壯實。一家人的眼淚不住地落下,對他噓寒問暖,關切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