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3日，清晨。BD市主城區迎來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輕輕灑在古老的街道上，激起一圈圈漣漪，整個城市仿佛被細密的雨絲溫柔地包裹，透出一股清新的氣息。這場雨不僅洗淨了城市的塵埃，也給這座古城帶來了一絲難得的靜謐與祥和，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新一天將充滿生機與希望。向陽首府7號樓4單元1104室，4點50分。成明隨手點了一下手機屏幕上彈出的鬨表停止鍵，起身下床去衛生間時，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廚房裏淑清忙碌的身影，等成明出來時，淑清已把早餐擺到了客廳沙發前的茶幾上。一個饅頭，一碗西紅柿湯麵裏臥了一個雞蛋，上麵撒了幾片香菜葉，紅白綠相映成趣兒，一小盤兒洋白菜絲兒和保定醬菜醃蘿卜切得細絲兒拌在一起，茶幾上一縷淡淡的芝麻香油味道伴著湯麵的熱氣緩緩地向空氣中漫延開來。成明用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吃完了淑清20多分鍾的勞動成果。淑清坐在茶幾邊上的小馬紮上，看著成明狼吞虎咽，眼裏欣慰、心疼和擔憂交織，心裏知道勸說無用。幾年來成明起早貪黑，中午和晚上吃飯都是湊合著對付一口，時間還不確定。每天平均15個小時出車，每月收入也就6、7千，這是拿身體和命換回來的啊！眼角水光微漾，忙低頭伸手收拾碗筷，想到兒子涵涵昨晚在緣緣姐手機上的一點，3500沒了，心臟在胸腔裏不由絲絲抽痛……使勁地閉了一下眼睛，想把淚水憋回去，可一睜眼，淚水還是順著眼角跑了出來，怕成明看見，趕緊轉身端著碗筷去廚房。成明左手拿起茶幾上裝滿涼白開的2L塑料大水壺，喝了一口，在嘴裏咕嚕了兩下，咽到肚子裏後走到廚房門口輕聲說：“六點以後你再和緣緣姐聯係吧！今天周六，太早了別打擾了她們休息。先發個微信，等她回複了再打電話。有信兒了你告訴我，要是今天她們有空，我就不接單了，先緊著他們的時間。”“嗯，放心吧！我能辦好！”淑清正洗著碗呢兩手都是水，左右歪頭用兩個肩膀蹭了蹭眼角，回頭應道。淑清知道成明平時不是這麽囉嗦的人。他早上看著和平時一樣，但心裏應該是很緊張，急著見心言，希望能撕開那張籠罩在他精神世界裏的無形巨網。成明轉身走到兒子的臥室，俯身輕輕地親了一口兒子的嫩臉，又拽過兒子踹到一邊兒的毛巾被，用毛巾被的一角搭在兒子裸露的肚皮上，抬起右手，巴掌高高舉起，呼嘯著向兒子的屁股拍下……至近處急停，輕吐一口長氣，轉身躡腳向外走出臥室，輕輕地帶上房門。到客廳拎起水壺，走到門口鞋櫃拿起上麵的雨傘，出門而去，要趁著早上的小雨，抓緊接單。淑清洗好了碗筷，到臥室門口看了一眼兒子，又轉身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起身走到電腦桌前，看了一眼電腦主機，搖了搖頭，磨身又回到沙發坐下。心神一會兒想著兒子起來後和兒子一起吃早飯。一會兒又仿佛隨著成明走出房門，走出單元門，一起沐浴著風雨，神佛在身後上空佑護著前行。一會兒又浮現出緣緣姐和閆妮相似的笑臉，她對著電話笑著說：「行，我和心言說了，他說就今天中午吧！」淑清抬頭看看客廳牆上的掛鍾，才到五點十分，還有一個小時才能給緣緣姐聯係。一個小時——是那麽短，又那麽長！……緣緣聽到心言去洗手間的聲音，穿著睡裙從臥室裏來到客廳。心言昨天和永強從下午到晚上，都在整理公司上半年的總結、準備下半年的業務發展思路。心言直到把公司轉型的戰略規劃初稿完成才收工。回到家已經快淩晨兩點了，心言怕影響緣緣和孩子們休息，就在客廳沙發睡了。等心言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緣緣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就知道港灣裏起風了。緣緣麵色平靜，因為和閆妮一樣，天生長著一張笑臉，又是在銀行網點當大堂經理，所以心言一看緣緣的臉色，就知道要起風了，不知道雨多大。“和你說幾個事啊！”緣緣語氣平靜地開口了。“一個是你歲數也老大不小了，就不知道生活規律點嗎？你兒子才8歲，我也比你小四歲，都指著你養活呢！你把身體折騰垮了，到時候是你養活我們啊！還是讓你閨女，你兒子伺候你啊！咱們院裏阿姨們不少，叔叔大大可沒了不少！”心言家和成明住的向陽首府一路之隔，是河北一家建設集團的家屬院，保定俗稱北基地。以多層住房為主，院裏鄰居大多是父一輩子一輩的關係，彼此都熟悉。近年來院裏的老人兒多以老年婦女為主，因為老頭們年輕時肩扛手拎的，累著了，死得早。“第二，是咱們早年買的那套村產房咋辦？是租是賣，你得想法兒處理。都撂了七八年了，不能老是那麽閒著，家具電器都放壞了，還搭著物業費。”女兒叮咚小的時候在河北小學上學，那時心言兩口子買的一套期房爛尾了，就又買了一套城中村的二手村產房。“再一個是——咱們買的那套爛尾房搞什麽解遺項目和業主自救，昨天打電話說讓再交款呢！我把你電話給他們了，你看著處理吧！閨女馬上高三了，現在教育雙減，可能高三也是9月1號開學。暑假咱們怎麽辦？找不找老師補課？還有——昨天你兒子和涵涵玩我的手機，給主播打賞了3千多。錢是找不回來了！要是找的話，費的時間和精力估計誰都受不了！關鍵是這得怎麽管孩子啊！總不能不讓孩子不碰手機了吧！那將來不成了網盲嗎？”緣緣說著說著，麵目表情柔和了些，可眼神裏卻有了無奈。心言麵帶微笑地看著緣緣，聽緣緣一條一條地說著，心裏想：雨倒是不大，可是連陰雨啊！別人看著緣緣整天笑嗬嗬的，有房有車，兒女雙全，工作體麵，老公能乾，很是羨慕嫉妒恨的，可緣緣身心都很累。老公經常忙得不著家，兒女老人都得操心，一家人吃喝拉撒，頭疼腦熱的，就沒個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