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2 / 2)







天空飄過遮天蔽日的烏雲,明媚的陽光消失了,誰也搞不清楚今天上海的天氣怎麽時陰時晴的,也沒人看到趙小柔笑容下越來越大的陰霾。

而周榮此刻想到的是那些傷疤,他越愛她,那些醜陋的傷疤就越清晰,越讓他如鯁在喉,他早就看出來她是瘢痕體質,可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瘢痕體質是治不好的,那些疤會泛紅,會變大,像胖胖的蚯蚓,運氣不好的甚至會像蟹足一樣呈放射狀向四周擴散……可這不致命,他能接受,最致命的地方在於它們來自那個叫駱平年的男人,

周榮可以像一個騎士那樣拯救她,那是高高在上的感覺,是一種英雄主義,可娶她是另一回事,那感覺就像他匍匐在地上,感恩戴德地撿拾富貴權胄玩弄後隨意丟棄的東西,“看吧,看他像狗一樣撿我玩兒爛了的女人,還當寶一樣娶回家當老婆,後半輩子都得窩窩囊囊地把被我撕碎的身體一點點拚起來,吃殘羹剩飯,這就是下等人的命運!”

趙小柔久久等不到回答,笑著望向車窗外盛放的月季花感嘆道:“好漂亮啊是不是?你看還有白色的呢!你喜歡白的還是紅的?”

可憐的女人看著紅色花海中零星的幾朵白色月季,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我喜歡白色的,乾淨……”

“趙小柔,”周榮連看都沒看那些花一眼,

“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不會騙你,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會娶你,但也不會和別的女人結婚,不會和別的女人上床,這是我給你的承諾,如果你想搬來和我住,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家裏我會重新裝修一下,如果你還想自己住,偶爾來我這住幾天也行,都隨你,平時我沒什麽自己的時間,你有事可以來我辦公室找我,XX 樓五樓最裏麵一間辦公室……就這樣,以後別再問這個問題。”

車子駛進一條漆黑的隧道,

隧道漫無儘頭,足夠趙小柔擦掉滿臉淚水,在陽光普照的一剎那重新綻放笑顏,隻是直到周榮把車停在醫院門口,她都沒再說一句話。

“你在車裏等我一下,我去辦公室拿點東西。”

周榮沒看她,自顧自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她坐在副駕駛,目送他小跑著走到醫院大門口,被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叫住,

“周榮!”

即便是隔著厚厚的車窗趙小柔也能聽到女人嬌俏雀躍的聲音,她蹦蹦跳跳像隻小鹿一樣跑到周榮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周榮沒掙脫,沒笑也沒說話,雖然戴著墨鏡看不清表情,但微蹙的眉頭還是可以看出有些詫異,他看了女人一會兒,張開嘴說了什麽,女人笑得更開心了,重重地點點頭,然後依偎在他肩膀上,

周榮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回來,向後退了一步,轉頭望向車裏的趙小柔,

女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目光定格在趙小柔臉上,笑容僵了一下,漂亮的狐貍眼瞬間瞪得大大的,用誇張而震驚的眼神看看趙小柔又看看周榮,伸出手在周榮眼前揮一揮,爆笑著大聲說:“我操你瞎了?”

周榮眉頭越皺越緊,上上下下掃視女人一遍,又對她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進醫院大門裏去了。

女人的笑容瞬間消失,看到男人走了還不甘心地往前追了幾步,卻最終礙於自尊心停下來,轉頭惡狠狠地瞪著趙小柔,甩著濃密的波浪卷發,扭著盈盈一握的柳腰衝到車前,將手裏滿滿當當的一杯奶茶摔在副駕駛的前擋風玻璃上,砰的一聲悶響,奶茶混合著珍珠椰果一齊在趙小柔麵前炸開了花,就像潑在她臉上一樣。

趙小柔沒有躲,她看著那堆爛糊糊的液體順著玻璃往下淌,周圍幾個遊手好閒的年輕人已經開始嬉皮笑臉地對著她和那個女人指指點點,那女人似乎早已習慣成為焦點,雙手抱胸,居高臨下滿臉鄙夷地笑著,櫻唇微啟,用口型對車裏的趙小柔說道:“醜*”

說完她甩甩頭發,趾高氣揚地走了,她穿著一件寶藍色吊帶衫,前胸後背毫無瑕疵,光潔白皙,即便是這樣陰冷的天氣也不能阻擋一個有本錢的女人炫耀自己的美麗,美麗且惡毒。

趙小柔不生氣,更不難過,她平靜地開門下車,又在眾人複雜的目光裏平靜地走向地鐵站,自始至終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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