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在這樣的天氣,別說王師曹,即使趙大寶躲起來,也休想找出。
真是時來天地齊借力,命去英雄不自由。
書懷恩愣愣的站著,一點點回憶與王師曹相遇至此時的經曆,嘴裏念叨著初見時其念的句子: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今日更不疑。
朦朧中似又看見其悲愴的望著那老太的頭顱,說說哭哭,又唱又跳,以淚為菜,以情下酒。讓人見之落淚。
書懷恩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來到趙大寶家,此時屋子已經蓋了一半,豈知遇到如此大雨,眾村民不得不停下來紛紛躲雨去了。書懷恩走了一圈終於在一個臨時搭起的棚子裏找到一壇未開封的水酒,輕輕拎起,朝村外走去。
暴雨傾盆,路途泥濘,書懷恩仿佛回到了師傅們仙去的那段日子,那時的雨不比今日的差,也同樣令人難過。
路不遠,隻走了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村外的埋骨地。
遠遠的,被雨水模糊的天地間,書懷恩看到了跪在老太墳墓前的一襲青衣。
若不能送你上路,怎對得起你送的《雲遮月》呢,書懷恩一邊想著一邊走上前去。
“老先生,酒來了。”
王師曹沒有借雨逃遁。
王師曹全身濕透,麵容淒苦,真如剛喪了愛妻的孤苦老人。
王師曹一把接過酒壇輕輕一抬,酒入愁腸。
短短片刻,半壇酒已儘,王師曹將剩下半壇酒灑在麵前的地麵上,寒聲說道:
“我死,下去喝酒,你死,我回去再還你半壇。”
“老先生確實公道。”書懷恩淡淡回道。
王師曹以跪地之姿,猛的躍起,雙手化為枯爪抓向書懷恩的麵龐。
早有準備的書懷恩立即雙手握拳,腳尖踮起,身體隨之搖擺,赫然是從夢境中習到的身法。於此大雨之際,這善於惑人的身法拳法效果尤為明顯。
大雨之天,新墓之旁,一老一少,開始了生死之搏。
拳掌相擊,勁氣跌宕,卻均被大雨掩蓋。
驀的,王師曹一爪抓在書懷恩的肩膀之上,帶走一片血肉,鮮血淋淋。
書懷恩回了一腳,踢在王師曹的胸膛之上,本就身受內傷的王師曹又吐了一口鮮血倒跌在泥水裏。
兩人對視一眼,又迎麵而上。
漸漸的,泥水裏,兩人舍棄了一板一眼的招式,仿佛耍賴般的你拽著我的脖子,我捶你的肚子。書懷恩臉上滿是泥水,早已看不清麵前的景象,隻是一手拉著王師曹的胳膊,一手掐著其脖子,厲聲喊道:
“晚輩送老前輩歸天。”
王師曹一邊吐血,一邊拚命的捶著書懷恩的後背,一拳一拳,又一拳。
書懷恩內力早已用儘,王師曹內傷更重,經脈受創也是用不出內力,兩人比的就是誰更能撐。
終於,王師曹到底年老力衰,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雙手垂地,失去生機。
壓在王師曹身上的書懷恩,依舊死死的掐著王師曹的脖子,不敢放手。
暴雨漸小,風卻又起。
筋疲力竭的書懷恩躺在泥水裏,心情久久不能平複,終於活了下來。
沒有活下來的喜悅,隻有無奈和苦楚。
又歇息了片刻,書懷恩掙紮著坐了起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泥水,卻是痛的齜牙咧嘴,此時的書懷恩全身上下皆受創不輕。
拖著王師曹的屍身,書懷恩要實現自己的承諾:將其與老太葬在一起。隻是正拖著,突然從王師曹的屍身上落下一個物什,書懷恩上前一看,身軀一震。
竟是一把帶鞘的匕首。
輸的,其實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