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懷恩急速運轉著邪功向客棧趕去,心魔已經不再示警,似乎放棄了抵抗?
轉過頭,銀發老者的身影已可望見,並且還在不斷接近,鬥篷翻飛,似緩實快,儘顯令人詫異的絕世輕功。
好在客棧也已快到,隻要騎上愛馬,便可甩開銀發老者逃出城去,相信其怎樣都不會窮追不舍吧?
正想著,書懷恩心中一動,看到了不遠處牆上的記號,隻得苦笑著改變方向逃之夭夭。
燕歸城最大的一條街:通陽大街,其因貫通整座燕歸城而聞名,一天十二個時辰,在這條大街上都不會出現現在這般杳無人跡的景象,可見事發之非同尋常。
書懷恩站在一處商鋪前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內息緩緩遊走,爭取著每一點時間,修複之前激戰而造成的創傷,多恢複一些,那麽從銀發老者手中逃離的機會也就更大一些。
真是個恐怖的敵人。
“為什麽不跑了,是否在等待你同伴?”銀發老者來到書懷恩身後,語氣平淡,仿佛在和路人問路一般。
“為何追著我不放,你們要抓的是玄策才對。”書懷恩轉過身來,眼神與銀發老者對視著。
銀發老者的眼神散發著睿智的神光,令人心生欽佩折服之情,一雙狹長的眉毛潔白如雪,但光滑的皮膚卻絲毫不顯老態。
師傅們的眼神也是這樣的,老者的目光令書懷恩想起了埋葬在青山村的師傅們。
銀發老者似乎看破書懷恩的企圖,但依舊沒有急於出手,反而背過雙手渡步來到書懷恩身旁,滿含感情的目光望向遠處亮起的點點燈火,輕聲道:
“八十年前,正派有著‘清水劍仙’之稱的文雨亭壽終正寢,自此之後,道消魔長,邪派妖人紛紛現世,殘忍嗜殺的黑妖老怪,專吃嬰兒眼珠的聶藏經,拿活人五臟六腑練功的骷髏先生,這些有名的邪魔便數不勝數,更別提叫不上號的妖人。
一時間民怨沸騰卻無濟於事,哭聲,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真可謂路邊常見屍骨,林中皆有冤魂。
長達三十年黑暗時代,所發生的慘事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如玄策這般時瘋時傻的邪人,在那時已經可以劃為好人的行列,由此可見。”
銀發老者的聲音溫和有力,仿如一位敦厚的長者在對著晚輩諄諄教導,但講述的事跡卻是充滿了淒慘和血腥,令人聞之心顫,聽之膽寒。
“那後來呢?”書懷恩好奇心起,且樂得拖些時間恢複功力。
“後來有佛門聖僧出世,身負高深佛法,又存濟世之心,隻身力敵三大邪教教主,輕鬆獲勝,結束了這長達三十年的黑暗時代。
而後又有‘槍皇’之稱的趙山嶽,以誅殺邪魔為一生追求,每屠戮一個邪魔,便取其頭骨置於蜀城城外,最後竟擺了十丈之高,還立了一塊石碑,上麵寫著:凡修邪功者,必殺無赦。至此之後,終於撥亂反正,邪功典籍紛紛毀,邪魔妖人儘數被屠,還了世間一道朗朗晴天。
如今人心不古,竟還有人偷偷修煉邪功,貪圖邪功的威力和成長迅速,殊不知有得必有失,最後害人更害己。
老夫身為巡視總捕怎能坐視你們這群一點點觸摸底線的邪派妖人橫行無阻呢?”銀發老者說著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書懷恩一眼。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書懷恩點了點頭,恭敬問道。
“叫我玉諄吧,至於姓氏,我早已忘了。”
兩人一問一答,不似立即便要生死相見的對手,反而像談天說地的忘年之交。
“玉前輩,其實我也是情不得已,否則誰願修煉邪功,隻是如今已是覆水難收了。”書懷恩緩緩說道。
“如此好說,隻要你願意改邪歸正,老夫願收你為徒,至於邪功,老夫自有廢除的辦法。”玉諄欣然說道。
“玉前輩可曾聽說過三屍蠱?”書懷恩脫口而出,顯然有些心動。
玉諄神情一愣,搖了搖頭。
“看來我和玉前輩無緣了。”書懷恩神情失落溢於言表,不似作偽。
玉諄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身後的披風無風自動,顯然出手在即。
“老頭,受死。”
突地一聲吼,仿如驚雷。
接著一杆長槍自玉諄左側的商鋪內帶著強烈的勁氣,泛著宛若實質的槍芒刺向玉諄。
槍未到,勁氣已是撲麵而來,聲勢駭人,若玉諄為普通高手,恐怕早就心起避意,躲其鋒芒了。
書懷恩則是雙目變紅,一身邪氣彌漫,晶瑩潔白的雙手似緩實快的抬起,化作無數掌影拍向玉諄的前胸,毫無聲息,卻似毒蛇吐信,奪人性命於頃刻。
另一邊的酒樓樓頂,苦笑的李清揮手灑下一片塗有劇毒的暗器,聊勝於無。
玉諄大笑一聲,身軀先是向左一晃,接著又是向後一退,詭異的步法和令人捉摸不定的身法使得嶽之川先聲奪人的一槍立即失去準頭,氣勢頹然而降。
書懷恩沒想到玉諄竟然如此輕鬆的化解了嶽之川蓄勢已久的必殺一槍,拍過去的雙掌頓時變成了羊入虎口。
果然,玉諄雙掌拍出,迎向書懷恩的雙掌。
至於漫天的荼毒暗器,飛至玉諄身前一丈便被無形的勁氣撞了個七零八落。
任書懷恩不住提起邪功,掌影時隱時現時快時慢,卻依舊逃不過四掌相對的命運。
毫無花巧的,書懷恩猛吐一口鮮血倒飛而去,劃過兩丈遠的距離落在地上又滾了兩圈這才停了下來,全身經脈仿佛糾纏住了一般,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不禁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