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兄台剛才聽書,隱有皺眉,亦有不信之色,可是如此?”黃衫書生突然話多了起來。
眼見時辰尚早,書懷恩亦無事可做,索性回道:
“一代邪帝,怎會如此不濟,若真如此,百姓何苦慘遭殺戮多年?”
黃衫書生露出誌同道合的神色,點頭說道:
“兄台說的很有道理,在故事裏,反派永遠是一群沒腦子的弱雞。”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笑罷之後,黃衫書生慌忙起身行禮道:
“在下黃山,尚未請教兄台尊姓。”
書懷恩上前扶住黃山,笑著回道:
“相逢即有緣,在下書禮樂,黃兄叫我禮樂便成。”
兩人說著再次入座。
那黃山又將小二喊了過來,從兜裏掏出一小錠銀子說道:
“來一大壺尚可入口的忘仙酒。”說道大時還特意用了重音。
小二拿起銀錠,細細一看,回道:
“客觀稍等。”說罷匆匆去了。
黃山轉頭對書懷恩說道:
“禮樂兄似乎初來乍到,黃山說的沒錯吧。”
書懷恩笑著點了點頭,回道:
“確是如此,總想著學好了武藝再出來闖蕩一番,可惜天資愚鈍,拖到了現在。”
黃山搖了搖頭,笑道:
“沒想到禮樂兄如此會講笑話,我觀禮樂兄的舉止氣度,絕非尋常武林人士,他日定能有所作為。”
“吆,我說是誰這麽大的口氣,區區五兩紋銀便想要一大壺忘仙。”一聲嬌笑傳來,緊接著便是一把悅耳動聽的女聲。
書懷恩眼見黃山抬頭,黝黑的麵龐緩緩露出燦爛的笑容,也跟著回頭一看,不禁內心怦然一動。
一個身著淡粉色衣裙,肌膚猶如凝脂,嫵媚動人的女子正款款走來,手裏還提著一大壺忘仙酒。
書懷恩終於曉得其為何能與忘仙酒以及老張的嘴並列為“忘仙三寶”了
老板娘的玉容十分精致,淡如遠山的細眉下是一雙清澈如水卻又閃著通曉人情世故的眼眸,嬌俏的豎鼻,誘人的朱唇,形成了其無與倫比的魅力。
消瘦的身型卻因一襲緊身的衣裙而顯得凹凸有致,低至不能再低的衣領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俯身一看究竟。
總之,這是一個可以令男人沉迷至不可自拔的動人女子。
老板娘帶著一襲好聞的香氣,直接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
“黃某何德何能,竟可令老板娘親自待客。”黃山依舊麵帶微笑,一點不以老板娘親自到來而受寵若驚或惶恐不安。
“幾年不見,怎麽如此客氣了,是不是香君這蒲柳之姿,配不上和黃兄你做朋友?”老板娘那雙勾魂的眼眸幽怨的瞥了黃山一眼,抬起藕臂,為桌上的酒杯斟滿忘仙酒。
書懷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兩人乃是舊時,一時之間,遲疑著是否該告辭離去,但心裏卻有些不舍,不禁拿眼睛多瞟了老板娘兩眼。
“香君你想多了,這次我來,至少有一半是為了你而來的。”黃山拿起酒杯一飲而儘,接著又笑著向老板娘示意。
“那另一半呢?”老板娘沒好氣的又將其酒杯斟滿,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如禮樂兄這般的人物而來。”黃山拿起酒杯,伸向書懷恩。
書懷恩也跟著碰了個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突然覺得,這個黃山實在令人捉摸不透,明明看似不會武功,偏偏又能斷定自己身懷絕技,給人的感覺十分怪異。
就像,就像自己初次來鳴城時,所遇到的那個叫臧青山的書生。
“是否讀書人都有黃山這種厲害的本事,書某明明一招未出,便一口咬定我是個高手。”書懷恩搖頭苦笑,十分不解。
黃山笑著點了點頭:
“天下有三教九流之說,而提起武功,大多所知分為佛門,道家以及其他武學,可偏偏卻將儒教排之在外,雖然有其原因,但卻總是令人下意識的忽略讀書人的能力,儒家流傳久遠,怎會沒有些許手段呢?書兄以後可莫要小看讀書人,以筆殺人絕不比刀劍來的慢呢。“
書懷恩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禮樂受教了。今日已晚,禮樂已該告辭了,若是有緣,我們下次再聊。”
黃山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老板娘,然後無奈的歎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明晚再聚,禮樂兄可有要事要忙?”
眼見黃山麵露遺憾之色,絕非作偽,書懷恩亦點頭應了下來,畢竟老張的故事還是滿動聽的。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讓黃山送禮樂兄一程。”
書懷恩笑著婉拒了黃山的相送,起身離開了忘仙酒樓。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時分,街上早已不見逛街的行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個帶著仆從,長醉溫柔鄉的富家公子少爺,或者是自命清高的才子書生,個個持著扇,要麽背著劍,搖頭晃腦,吟詩作對。
這次來鳴城,書懷恩才算真正的看到了世界,看到了曾經沒有發現到的人和事。
不知為何,書懷恩腦子裏,突然浮現出曾經刺殺平一心時,所遇到的那個神情清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