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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錯了。

黑衣男子所說的天譴,果然來臨了。

三日內,凡是參加過此次拍賣會的人等,無一生還,死狀均極度淒慘,全身腐爛,滿是孔洞,似被千蟲拱爛,全身血液更是不知去向,如被嗜血惡魔吸乾一般。

這事件一出,舉世皆驚。

那如同山嶽般沉重的七個字狠狠地壓在眾人心頭――遠古意誌不可折!

位於皇極大地西域煙水山脈附近,有一條被枯枝落葉遮掩的羊腸古道,兩邊草芥遍野,大多泛著青黃,一片荒蕪落敗之景。

在這條幾十年從未修葺過的古道右側,一名身著麻衣的小男孩倚著一棵枯敗得隻剩下稀稀落落枝椏的老樹,他深深低下頭顱,黑發半遮的小小臉蛋上露出深思之色,仿佛在回想著什麽。

小男孩看上去大約七歲左右,皮膚白皙,隱帶病色,身體很是羸弱,消瘦而纖長,此刻正值深秋時節,真怕一陣風吹來,把他吹倒。

這個讓人第一眼見到就覺得體弱多病的小男孩,長著一副靈秀模樣,五官精致,唇紅齒白,可眉宇之下的那對眸子,卻呈現出淡淡的灰色,神采皆無,空洞而黯淡,仿佛被這世間的塵埃塵封一般。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男孩五官輕輕皺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痛苦之色,他晃了晃沉重的頭顱,不再想那些越想越頭疼也越想越想不起來的事,深深呼吸一口氣,抑鬱的心扉似是也好轉了許多。

小男孩半蹲下身子,撈起雜草地上快被枯葉掩埋地一根三尺來長平凡無奇通體青碧色澤的細竹竿,站起瘦弱身軀,一邊敲打著地麵,一邊慢慢向前走去。

原來,小男孩雙目失明。

百無聊賴的秋風輕掃著落葉,看上去蕭索落敗之餘,卻也有一種別樣的美,這一幕在那些大城鎮中可不多見,一些文人騷客若是見到,多半得詩興大發,道來幾句自創的蹩腳詩,但在深山裏,卻是稀鬆平常,隨處可見,附近一些村民們,討厭見到這些類似於“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落寞場景,心裏或多或少會想,隻有那些文人才會喜歡。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未嚐可知,也不可辨,這世上的人,都戴著麵具在活,在過。

這些話,這些事,小男孩所住的聖隱村中那位每天站在村口大青石上說書的張先生天天都在講,很是義憤填膺,頗有種憤世嫉俗的意味。

村裏的小孩最愛聽村裏張先生講故事,可大人們不喜歡,怕小孩被帶壞。幾年前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張先生,是實打實的村中一害,一般情況下,大青石上講得轟轟烈烈熱鬨非凡,可台下卻是門可羅雀。

而小男孩便是張先生唯一一個忠實聽眾,每次聽張先生講完,就狠狠點頭,稚嫩地道:“是這個理。”

張先生喜歡這模樣靈秀的小男孩,經常捏著小男孩的臉,笑嗬嗬道:“娃子,等過幾年,你長大了,叔帶你去“姚翠樓”樂一樂。”

小男孩狠狠點頭,卻是不知道姚翠樓是個什麽地方,心想應該很好玩,因為他每次聽見張先生提起這三個字時,都聽到張先生笑得特別的歡。

張先生雖然“荼毒”小男孩,可也教會了小男孩許多不為人知的道理,七歲的他,不算深諳人事,但也絕非是個單純的小孩兒。

......

寂寥的狹窄古道上隻有那不起眼的竹竿在輕輕敲打地麵,嗒嗒直響之聲單調而無味,在這深秋之中更顯幾分寂寞,忽來一陣秋風,古道邊一些老樹不勝吹襲,枯黃的葉子紛紛落下,更是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似乎帶著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夕陽西下,殘陽浸在天邊一望無垠的連綿雲海中,四散出如血而鑄光芒,映得那原本飄渺神駿的雲海在此時看來有些猙獰與可怖,宛若一片愁雲慘淡的血海。

四周光線漸顯暗淡,直到最後一抹血光消失在天邊時,男孩才走到古道儘頭,前方是一座石拱小橋,橋的另一端,約莫丈許之外,是一個小村落的村頭,一旁的大青石上刻著“聖隱村”三個蒼勁大字,透過淡淡的夜色,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穿過樹梢的嫋嫋炊煙。

這時,男孩兀然止住腳步,眉頭深深鎖起,灰色瞳孔驟然放大,而後腳步急促地向前疾行。

嗒嗒嗒…

竹竿敲擊地麵的聲音,急促而雜亂無章,如是在讀寫男孩此刻的心情,焦急與錯亂。

因為,他聞見了血的味道,無比濃烈的血腥味。

在村口那條大路的儘頭,前方三尺之處,有一口青石古井。此刻無數猩紅的血水冒著騰騰熱氣自井中翻騰而出,湧向四方,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周圍的土地。

愈來愈強且刺鼻的血腥味,讓男孩體內五臟一陣翻騰,幾欲嘔吐,他突然停下步伐,不敢再往前走去,因為腳下濕潤溫熱的感覺,讓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站在血泊當中。

倏地,他臉色慘白,呆呆地定在原地,足足半響,隨後無助而悲涼的呐喊道:“有人在麽?有人在麽?”

小男孩雙目失明,雖看不見外界一切,可這並不代表他愚鈍,能凝成如此恐怖的血腥味,這得需要多少鮮血。

他不敢想象,也不願去想,隻是在心中暗自祈禱,村民們不要出事。

他多麽希望,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告訴他這不是事實,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可是,事與願違,四周靜悄悄的,死寂無比,無人做聲。

“有人在麽…”

在這一刻,男孩的心底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可他不願相信,仍在一遍又一遍歇斯底裏地嘶聲呐喊。

黑夜中,一聲聲淒涼悲切的哭喊聲,蒼涼淒厲,久久不息。

過了許久,在男孩已無力再嘶喊的那一瞬,他的心也仿佛跟著碎了,那種鑽心的痛楚與深深的絕望令他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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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陡然睜開雙眸,被噩夢驚醒的他猛地坐了起來,可額頭卻莫名撞到了什麽。

除了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之外,他還聽見一聲尖銳的嬌呼,這讓他迷茫的神智頓然清醒過來,稍稍一想,自己似乎是撞到人了。

此刻,男孩正身處一座破舊廟宇之中,廟中空間甚小,僅有一尊丈許石佛,別無二物,其上灰塵密布,蛛網橫生,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

一名身著淡綠羅衣的小女孩坐在男孩對麵,她黑發如墨,儀容韶秀,生的如花似玉,秀麗無邊,一雙如水眸子,空靈純淨,若有星辰閃爍。粉鼻俊俏,微微皺起,幾分可愛,幾分俏皮。唇若櫻瓣,紅潤欲滴,此時輕輕嘟起,別有一番風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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