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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易大世界能崛起,與老頭那神來之筆。其實有頗大淵源。

而多爾自以為自己鑽了天機空子,而此刻在天土北域生死穀深處一片粘稠血池底部,有一口血棺突然輕輕一震,旋即一聲嘎嘎怪笑從中散發而出。猥瑣,太猥瑣了,極度猥瑣。

倘若是多爾聽見了,還會以為自個兒鑽了天機的漏洞?

猥瑣老頭放長線呀,釣的是不是多爾這條大魚?

皇極大地向來以天氣變化詭譎而著稱。有時陰雨綿綿,似乎要下許久,可指不定剛煮好一壺茶便晴空萬裏彩虹祥瑞了。老天爺似乎從不待見這片不算肥沃的土地,更對土生土長在這裏的黎民百姓沒什麽好感,常常發脾氣,現在更是,那場剛入秋的滂沱大雨足足下了七天還未停歇,索性武帝王朝極興水利,未發生洪澇災害致使生靈塗炭,隻是莊家蔫了一大半。今年秋收想必是沒個好收成了,對於一家老小都指望著這點收成隻希冀能過個半飽嚴冬便足了的窮苦百姓而言,著實不是什麽好消息,心情糟糕的一塌糊塗,而此刻正蹲在方妍三姐弟所住那間屋子門口的楊天林與之大相徑庭。

楊天林愁眉苦臉,再一次,也不知是第幾次了,輕輕側頭,望向屋內,裏邊什麽都在。隻是原來住在這裏的人不在了。哦,還有摞起來足有等人高一本又一本自個兒怎麽也看不懂的天書,被前些天長得像仙女一般好看的姑姑給帶走了,她冷冷的。像冰山。

楊天林眼中光彩一閃,又落寞下來,撇了撇嘴,繼而歎氣,怔怔道:“無聊,無聊。寂寞如雪啊。”

鼻尖一點冰冷,讓楊天林意識到雨又下大了,挪了挪身體往後移了寸許,這才淋不到被冷風吹打過來的雨水,他瞅著外邊傾盆而下沒個儘頭的雨勢,一陣出神,半響後自言自語道:“刀子,如果你沒走,這時候一定還在紫竹林裏練刀,雨中練刀呀,就跟畫裏的人似的,想想就覺著好看。娘親打小跟我講,說畫裏有神仙,有很多神仙,各種各樣的,都挺厲害的。我看刀子你也是,因為你厲害,又不怕疼,不怕苦,好像什麽都不怕,神仙當然什麽都不怕啦,所以你是神仙,以後我跟別人說,我有一個朋友是神仙,那多有麵子,你說是不?你練刀,就是刀仙。嘿嘿,被我猜中了吧,那作為獎勵,我能叫你一聲刀仙小舅子不?你別瞪我啊,我可是說真的,你瞪我,我也得說。我喜歡冰山,特喜歡,喜歡到每天都在想她。我每次問娘,問她想爹爹不,她都說想,娘喜歡爹爹,所以想,那想就是喜歡咯。我喜歡看她冷著張臉,不言不語不笑,像塊冰,我覺得冰塊不好聽,就叫冰山哩,冰山美人嘛,這才好聽。我還喜歡看她看書,那時候的她很安靜,一點都不冷,我會感覺心頭暖暖的,很知足,常常想一直這樣看下去,多好。雖然我笨,看不懂那些書,但我看她就行啦,可比書要好看。她看書有時候會皺著眉頭,我最喜歡看了,因為這可是平時看不到的呀,她要是能對我皺眉頭,我晚上睡覺都能笑醒,可是,三年了,一次也沒有,倒是老對著啞巴。她明明能說話,為啥不說話呀,好奇怪,我很怕她,真的很怕她,沒來由的怕。她是不是一直都這樣啊,我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那個樣子,很不開心,很…恩,書上說那叫憂傷,這樣多累啊。她總是看著西方,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吃著白飯,就連素菜都不吃,總是什麽都不做,又好像一直在做著什麽事,有好多好多個總是我弄不明白,我想問,又不敢問,就好像我麵對那位天鴻大人時一樣,他們兩個好像啊,一個模子印出來似地。昨天晚上,爹爹說要出去一趟,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好些年才能回來,我問爹爹去哪,爹爹不說,也不許讓我跟著,隻說要帶著刀子一起走。為什麽要帶走刀子啊,我想去問刀子,娘親不讓,還把我關了一夜,今天早上醒來,刀子走了,爹爹也走了。徐爺爺、梁叔叔、陸叔叔幾天前就走了,我問他們去哪,也不說,問多久,就說很久,很久是多久,十年麽?那太久了呀,久到我都已經長大了,不知道他們到時還識不識得我。還有,還有就是啞巴,聽娘親說,今天一大早就被天鴻大人帶到朝華峰去了,娘還說,天鴻大人說我隨時都可以去找啞巴,還有跟碧姑姑一起住在凝雲峰的冰山。我膽子小,我怕啞巴,更怕天鴻大人,我不敢去找。刀子你又瞪我,好了好了,你放心,我會去看啞巴的,一定會的。嗯…,冰山很聰明,連那些書都能看得懂,她跟著碧姑姑肯定是要修煉的,我不想耽誤她,可又想見她。刀子,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唔,沒搖頭也沒點頭,到底什麽意思呀,你是在說,我去了她也不會分心麽。嘿,哪有這樣打擊人的,虧我剛才還喊你一聲小舅子呢?不過也沒白叫,嘻嘻,平日的你,哪會像現在這樣聽我嘮叨啊。刀子,天漸涼了,在外別凍著了。等我十八,我就去找你,試試你手中刀又沉了幾分…”

楊天林早已泣不成聲…

這孩子一顆赤子之心。

朝華峰是羽靈山主峰,山巔本有一塊巨石,高一丈寸許,渾圓如球,通體青色,重達千斤,並無出奇處。傳說是太古時代自天外飛來的神石,在等待有緣之人。傳說十有八九是假,當不得真,隻是後來還真有人來考察,發現不過是塊凡石,傳說自然便成了傳笑,一笑傳十郡,人人皆知,遂這麽些年來一直無人問津。

此刻,在這塊被山風侵蝕隻有不到傳言中一半大小的青石旁,站在一位穿白衣的小女孩,約莫十歲左右,個頭不高,身體瘦弱,相貌平平無奇,佇立在滂沱大雨中,未撐傘,任由雨淋,索性今日雨雖大,山風漸小,否則以這小女孩羸弱的身軀怕是站都站不住。

一雙瞳子暗淡無神的平凡小女孩卻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毅力。從今天辰時至今,一直站在現在,足足四個時辰,間中雨未停歇,且越下越大,小女孩未曾吭過一聲動過一下,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嘴唇亦如是,宛如一尊白玉雕像,默默凝視著西方。

興許是冰冷的雨水,早已讓她渾身都失去了知覺,這才能繼續站著。

小女孩正是方妍。

站著遠處滴雨不沾宛如謫仙一身白衣的多爾今天將方妍領到了朝華峰,兩人無言,俱是不出聲,後方妍獨自上山,在這雨中整整淋了四個時辰。

見到殺害自己雙親不共戴天的仇人,方妍的眼神中均未泛起任何光彩,臉上更無任何表情,直至如今,還沒有開口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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