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珍很少喊傅吟秋“夫人”,這個稱呼於她而言意味著她曾經的失敗,還有滿身的屈辱。
可是這一瞬間,張慧珍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還是這麼喊了。
然而傅吟秋的驚訝並不比她少,畢竟前幾日才見過的貌美婦人,轉眼就成了個枯骨朽木一樣的老人,任誰都難免會驚訝。
“你竟歸順了邪修!”傅吟秋的語氣裡,難得帶上了一抹沉痛。
此人從前的驕矜模樣還曆曆在目,她簡直不敢相信那般驕傲的人,如今卻成了邪修的傀儡。
但張慧珍聽完卻笑了:“夫人以為我們為何能逃出地牢呢?若不歸順,難道還在地牢中等死嗎?!”
她是那麼地怨恨麵前的女子,若非她的存在,成為家主夫人的本該是自己!
但即墨斷戈選擇了她,自己最後卻隻能淪落成個旁支子弟的妻子,日日都被即墨家的人當做笑話一般,卻連即墨斷戈的半分目光都得不到。
張慧珍不明白,她哪裡比不過傅吟秋?
她們容貌相當,資質也相當,甚至比起傅吟秋她還有家世可以為即墨斷戈助力。但對方卻偏偏視她為無物。
這是張慧珍最不能接受的。
傅吟秋皺起眉頭,第一次這麼清楚地認知到張慧珍的執著:“若你們不肖想自己不該得的東西,你本不會有今日的下場
張慧珍冷笑一聲:“若是沒有你,我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
說完,她尖嘯一聲,便化作黑煙便朝著傅吟秋襲來。都不等護衛們緊張起來,那黑煙便似撞到了什麼東西一樣,被牢牢地攔住了。
黑煙掙紮許久,卻怎麼也掙脫不掉。
張慧珍不得不再次凝成人形,她一抬手就能碰觸到那片透明的屏障。
“這是……”
“早在意料到你們會動手之際,我便在這裡布下了兩重陣法。一重是幻陣,一重則是困陣桑瓔適時地站了出來。
她的修為不高,幻陣更是才學會沒多久,本不該哄騙到張慧珍母子倆。但或許是因為兩人破陣心切,又或許是因為陣法失傳多年,他們未料到桑瓔一行會早有準備。
便這麼直愣愣地撞進了陷阱之中,還觸發了困陣,被鎖在了裡麵。
“不可能,這不可能!”即墨人傑不肯接受現實,又做了一番嘗試,但最後還是跟他母親一樣,狠狠地撞上了透明屏障。
桑瓔聞言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在你們眼中強大無匹的馮祭,連這結界都打不破,隻能借由這些小手段行事。你們難道真的以為,幫助馮祭破開結界後,他就會放過你們嗎?”
馮祭耍的小聰明桑瓔也是後來才發現的,對方當時根本沒將即墨人傑一行帶出地牢。當時陣法被觸動,守衛們找過去的時候,馮祭隻是用了些障眼法,讓他們以為人不見了。
等到守衛們一時驚慌,將牢房打開後,他才跟在守衛的背後將即墨人傑一家帶出了地牢。
而即墨人傑一家也是在他的蠱惑下,自己主動走出的日照城。
也是因此,馮祭才能真的在他們身上動手腳。
這也是這層結界的一個缺陷——外麵的人進不來,但裡麵染上了結界氣息的人,卻可以隨意出入日照城。
借著這個法子,即墨人傑一家徹底相信了馮祭,並淪為了對方的傀儡,還將手伸向了防護陣法。
“所以,早在你們被他瞞騙離開日照城的時候,你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桑瓔將一切都給他們解釋清楚了。
原本桑瓔是沒有參透馮祭這些花招的,但好在她的身邊有一個萬事通一般的管家。
也是通過管家,桑瓔才得知原來馮祭身上還有一部分鮫人的血脈。而鮫人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和製造幻象。
那一刻,桑瓔便將什麼都想明白了。